華夏五千年,靠的是一代代祖先的篳路藍縷,靠的是一位位後代的前赴後繼。
神?
我們華夏不需要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需要給自己創造一個神明去跪拜,去卑躬屈膝,去對著所謂的神明像狗一樣搖尾乞憐。
男兒膝下有黃金!
跪天地君親師,不跪神。
為何?
舉頭三尺有神明!
每一個華夏人,都是自己的神!
朱元璋,一個普普通通的泥腿子,一個出過家,討過飯,信過明教,最後當上皇帝的人。
他信過佛祖,信過明王,信過許許多多的神。
可現在,他隻信自己。
隻信大明。
隻信磅礴厚重的華夏五千年文明!
朱元璋雙目中閃爍精光,直視金幕。
金幕作者,你想告訴朕什麼?
你想說,這個世界上有神?
若你真的這麼說了,那朕——
也不信你!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鏡頭切換到了宛城。
這座新朝在南陽郡的郡治所在,是一座真正的大城。
畫麵中,巍峨高大的城牆上,是無數投石機等各種攻城設備砸出來的累累傷痕。
在城頭的最高處,飄揚著一麵旗幟。
【漢】。
大漢更始皇帝劉玄的旗幟,在宛城飄揚!
頭戴皇冠的劉玄,坐在宛城原先的郡守府,如今他的“臨時行宮”之中,誌得意滿。
“諸位愛卿,我們終於攻克了宛城。”
“這裡,將是我們霸業的第一步!”
劉玄非常高興。
原本在剛剛被眾人擁立為皇帝的時候,劉玄的心情是害怕的,恐懼的,不安的。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也知道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傀儡。
可現在,宛城被攻克了!
這說明什麼?
天命在我!
誰說我劉玄就不能像當年太祖皇帝一樣,白手起家建立大漢的?
劉玄信心滿滿,正待繼續說些什麼,卻被劉演直接打斷。
“諸位,當務之急是立刻出兵馳援昆陽!”
“大家休息一天,然後就趕緊出動吧!”
劉玄聞言,心中不由大怒。
這個劉演,竟然就這麼自顧自地對眾將發號施令?
把朕這個更始皇帝放在何處?
劉玄冷冷地開口。
“大司徒(劉演官職),朕還沒有做出決定呢!”
劉演看了一眼劉玄,滿不在乎地說道:
“那就請陛下立刻下令吧!”
劉玄這一氣非同小可,喝道:
“劉演,你這個臣子就是這麼和朕說話的?”
劉演哈哈大笑,傲然道:
“劉玄,我尊稱你一聲陛下,你就應該知足了。”
“現在立刻下令去救援阿秀,彆給臉不要臉!”
劉玄氣得臉色通紅,有心想要當場發作,卻又不敢。
為啥不敢?
因為宛城就是劉演打下來的!
劉玄名義上是更始政權的皇帝,但實際上劉演掌握的舂陵兵才是這一次攻克宛城的主力。
毫無疑問,劉演在這一次的勝利之後,威望又再度上漲。
不然也不會這麼直接地頂撞劉玄!
劉玄正打算說些什麼,另外一名綠林軍的大首領王匡咳嗽一聲,道:
“確實是應該去救一下昆陽城,請陛下下令吧。”
陳牧也道:
“陛下,昆陽必須救,不然咱們宛城也是守不住的。”
這些綠林軍的首領們雖然對劉演不滿,但那畢竟是內部矛盾。
在王邑所率領的“百萬敵軍”麵前,這點內部矛盾其實也不算什麼。
劉玄見狀,隻能無奈開口。
“好吧,那就按照諸位卿家的話,即刻出發救援昆陽!”
劉演自從得知劉秀被包圍在昆陽之後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第一時間去救援自己這個僅存的親弟弟。
但宛城當時即將被攻克,在叔父劉良等人的勸說下,劉演不得已隻能選擇先顧全大局打下宛城。
現在宛城都已經被攻克了,劉演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去救援劉秀。
故而聽到劉玄這句話之後,劉演轉身就走,立刻去召集自己的兵馬了。
群臣紛紛散去,隻剩下坐在最上首“皇位”的劉玄,和朱鮪、李軼二人。
劉玄憤憤地開口。
“這個劉演,實在是欺人太甚,連朕都不放在眼裡!”
朱鮪李軼對視一眼,顯然心中已經有了某些想法。
朱鮪緩緩開口道:
“陛下難道就沒有想過把劉演除掉嗎?”
劉玄聞言,不由大吃一驚。
“除掉劉演?”
李軼正色道:
“陛下請想,劉演如今可是功高震主啊!”
“而且臣還聽說,自從宛城被攻破之後,南陽郡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派人去求見劉演,卻沒有來求見陛下您。”
“這背後的意思,想必陛下您心知肚明!”
劉玄聞言,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
南陽郡的世家大族,對劉玄這個人的了解那是相當透徹。
他們知道劉玄是一個傀儡而已,怎麼可能來見劉玄?
相比較之下,劉演更有能力,而且也更有親和力,加之原本就交友廣闊認識許多南陽郡世家大族的子弟。
世家大族不支持劉演才怪呢。
朱鮪看到劉玄的表情,知道他已經被說動,便趁熱打鐵地開口。
“陛下,若是再不除掉劉演,等到今後劉演真正跟那些世家大族們同流合汙,咱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朱鮪、李軼兩人,也是綠林軍之中的頭目,但地位比不上王匡、王鳳、劉演這些。
故而這兩人的選擇是主動靠近劉玄這個名義上綠林軍的最高領袖更始帝,想要借助更始帝這麵大旗來除掉在他們頭上的幾個大首領。
風頭最盛,同時也是最被劉玄忌憚的劉演,理所當然地成為朱鮪和李軼盯上的第一個目標。
劉玄終於被說動了,咬牙切齒地開口。
“兩位愛卿言之有理。”
“眼下新朝軍隊還沒打退,暫時不能對劉演動手。”
“等這一次咱們想辦法擊退了新軍,就殺掉劉演這個狼子野心之徒!”
翌日,劉演帶著更始政權的主力浩浩蕩蕩地北上,朝著昆陽城急速而去。
但此時此刻,昆陽城之中的劉秀等人因為被完全封鎖,還根本不知道宛城那邊的狀況。
劉秀注視著麵前的諸多將領,沉聲開口。
“諸位,城中軍糧已經撐不下去了,我們彆無選擇,隻能出城和新軍決戰!”
聽到這裡,在場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畏懼的表情。
不管怎麼說,外麵可是有著整整一百萬大軍啊!
昆陽城裡打到現在,已經隻剩下八千人左右。
八千對一百萬?
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完全沒勝算。
劉秀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心中所想,便抬高了聲調。
“各位,事到如今難道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嗎?”
“要麼出城決戰死中求活,要麼就隻能等著被攻破城池,在新軍的百般折辱淒慘死去!”
聽到這裡,王鳳的身體不由一顫,立馬開口。
“文叔將軍說得對,我們必須出城,和新軍拚了!”
王鳳怕死嗎?
比誰都怕!
但問題是,王鳳都已經向城外的新軍投降兩次了。
兩次都被拒絕!
王鳳由此篤定,投降是必死無疑。
隻能拚!
王鳳地位最高,見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都被劉秀說服,紛紛咬牙切齒地開口。
“好,就和新軍拚了!”
【從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來說,劉秀若是能選擇等幾天,待劉演主力抵達再裡應外合,勝算無疑更高。】
【但當時的劉秀並非先知,他也不知道自家兄長劉演很快就能趕到。】
【不得不說,即便是出城決戰這個決定,在當時所麵臨的環境下,都是一個充滿無與倫比勇氣的決斷。】
【但劉秀也並不是僅僅隻有勇氣而已,在決戰的前夜,他還是想辦法做出了儘可能的誤導。】
【而這個誤導,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最後的勝負。】
新軍大營之中,主帥王邑坐在帥帳中,臉色陰沉,破口大罵。
“天降流星的事情傳開了,導致士氣低落?”
“這些混賬東西,他們難道不知道天命是在大新這一邊嗎,竟然憑借著這種無聊的事情來質疑大新,簡直愚蠢!”
“王尋,你立刻帶兵巡視各營,把敢散布這些謠言的家夥統統軍法從事!”
王尋剛剛離開,嚴尤就快步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大帥,我們的斥候剛剛在城下攔截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信使,那信使倉皇逃命的時候落下了這封信在城牆
王邑有些意外,接過了嚴尤遞來的信。
信上隻有八個字。
【宛下兵至,明日決戰!】
王邑臉色大變。
“什麼,叛軍的主力到了?”
在場的新軍諸將聞言,也是極為震驚。
要知道昆陽新軍這邊,也不過是在半天前才得知宛城被叛軍主力攻克的消息。
沒想到才剛剛天黑,宛城的叛軍主力就已經到了。
嚴尤心中忐忑不安,對著王邑開口。
“大帥,這明天該怎麼辦?”
言下之意,就是想問王邑,到底明天要不要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