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漢軍,異常勇猛!
匈奴人布置在最前方的攔截部隊,竟然被漢軍一個衝鋒就直接捅穿了。
漢軍的先鋒勇士們,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大戟,上去就是一頓猛砍。
且鞮侯單於甚至能看到,一名漢軍的魁梧勇士,一槍直接洞穿了馬脖子。
槍尖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前進,又刺穿了騎在馬上的匈奴騎兵胸口,從後心刺出。
一聲大吼過後,長槍被抽出,匈奴騎兵和胯下戰馬同時倒地。
這樣的場麵,在戰場各處比比皆是。
漢軍猶如虎入羊群,將前幾天還威風八麵的匈奴人殺得四處逃散。
圍攏在漢軍前方和右翼的匈奴騎兵,竟然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就被漢軍徹底擊潰。
“繼續往南,路博德將軍帶兵等著我們呢!”
李陵精神大振,高聲呼喊。
輜重車的車輪吱吱呀呀,擋下無數弓箭,猶如一隻在山穀中快速爬行的刺蝟,用比平時快上好幾倍的速度南下。
且鞮侯單於勃然大怒,一刀直接砍下了兩名作戰不力的當戶腦袋。
“給本單於重新圍上去,絕對不能讓李陵跑了!”
打了這麼多年,李陵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刻入且鞮侯單於的記憶。
在且鞮侯單於的鞭策下,剛剛潰散沒多久的匈奴人再度卷土重來。
“繼續給我殺!”
李陵心情振奮不已,自己也衝了上去,大開殺戒。
這一天,匈奴和漢軍雙方的戰鬥激烈程度遠超之前幾天。
漢軍同樣也創造了一個奇跡。
在和匈奴整日交戰的同時,漢軍成功往南前進了將近四十裡地!
要知道,這可是步兵,而不是騎兵。
能前進這麼長的距離,就算是平日裡行軍都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終於,夕陽西下。
李陵大踏步地回到了臨時營地之中。
此刻的他血染征衣,但並沒有流什麼血。
全是匈奴人的。
韓延年迎了上來,對著李陵開口笑道:
“將軍,今天殺的實在是太痛快了!”
李陵哈哈一笑,和韓延年用力在空中擊掌,隨後有些可惜地開口道:
“就是來不及撿人頭,割耳朵。”
“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殺了多少匈奴狗賊。”
漢軍畢竟是在撤退,不可能好整以暇地去檢驗軍功。
另外一邊,且鞮侯單於陰沉著臉,聽著衛律彙報今日的傷亡。
“單於,剛剛統計完畢,我軍今日陣亡將近三千人,還有大約四五百人被漢軍俘虜了。”
砰一聲,且鞮侯單於差點把麵前的簡易桌子給拍爛了。
“混賬,可恥!”
“數萬騎兵圍攻數千漢人,都打了這麼多年,竟然還被漢軍殺成這個樣子。”
“看看你們這些廢物,哪裡還有一點當年大匈奴帝國的榮光可言!”
許多今日出戰的匈奴將領垂頭喪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一天的戰鬥,對匈奴人來說實在是太影響士氣了。
本來都以為漢軍黔驢技窮,馬上就要潰散。
沒想到,卻被漢軍狠狠地咬了一口,撕扯下來一大塊血肉!
恥辱,太恥辱了。
好在,匈奴人是個極度慕強的民族。
恥辱感也就一時半刻,睡一天起來就好了。
隻是……
一名當戶忍不住開口道:
“大單於,我們都和這幾千漢軍在這裡打了這麼久,卻沒有其他漢軍的出現,會不會是漢人的詭計?”
這句話說出來,且鞮侯單於的心中頓時一緊。
漢朝的詭計?
難道說,漢朝人其實已經集結了大軍,就在等待著匈奴主力被李陵活生生拖垮?
且鞮侯單於沉默良久,擺手道:
“不可能,我們的斥候早就已經在南邊活動了。”
“距離這裡最近的是居延城,居延城裡的漢軍可沒有什麼活動的跡象。”
“明日繼續進攻!”
鏡頭一轉,切換到了居延城。
霍光來到了強弩校尉路博德的房間之中。
“路將軍,我的奏疏已經遞交上去了,陛下的回複也剛剛到來。”
路博德聞言,激動地站了起來。
“是好消息,一定是好消息吧?”
路博德自問一心為公毫無私心,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被冤枉。
彆的昏君可能會,但劉徹肯定不會!
霍光點頭道:
“是,陛下確認了你的確忠心耿耿,你可以接著以強弩校尉的身份駐守居延城,防備匈奴的南侵。”
路博德喜出望外,開口道:
“好,老夫立刻就召集兵馬,去接應李陵將軍。”
最開始上奏疏的時候,路博德心中多多少少還存了一點想要和李陵爭奪主將的意思在裡麵。
李陵年紀差不多都是路博德的孫輩了,給李陵當副將,這不是鬨嘛。
霍光伸出一隻手擋在路博德麵前,歎息道:
“不,陛下隻是讓你繼續駐守居延城,並沒有讓你出擊。”
“什麼?”路博德睜大了眼睛,怒道:
“霍大人,你難道就沒有接到李陵使者的告急嗎?”
“他需要我們的接應!”
霍光聞言,表情有些微妙。
李陵派人前來告急,就是由霍光親自接待的。
問題是,路博德一個名義上被軟禁的校尉,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霍光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纏,而是平靜道:
“陛下有陛下的考慮。你可知道,如今正在圍攻李陵的匈奴騎兵有多少人?”
沒等路博德回答,霍光就自顧自地開口道:
“八萬餘人。”
路博德震驚了。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霍大人。”
八萬人?
那早就應該把李陵打得全軍覆沒了。
霍光平靜道:
“是真的,李陵派來的使者也說了,敵軍雖然無法判斷具體數量,但至少在六萬人以上。”
路博德震撼,說不出話。
李陵,竟然能在八萬多匈奴騎兵的支援下,堅持到現在?
過了一會,路博德回過神來,迫切道:
“那我們就更需要立刻發兵支援李陵了!”
霍光又歎了一口氣,道:
“路大人,你還是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你再想想。”
路博德心煩意亂,差點就要怒罵出聲。
想想想,你們這些家夥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嗎?
路博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憑借著豐富的經驗,路博德很快回過神來。
“陛下莫非是擔心,李陵隻不過是匈奴且鞮侯單於用來釣老夫的餌?”
霍光緩緩點頭。
“陛下沒有明說,但意思應該就是如此。”
路博德沉默了。
又過一會,路博德道:
“居延城是老夫建起來的,對這座城池的防禦能力老夫非常有信心。”
“縱然十萬匈奴騎兵前來,老夫也至少能堅守此地三個月以上。”
“可霍大人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若是不發一兵一卒,那李陵必敗無疑!”
“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李陵和麾下五千大漢兒郎就這麼被匈奴人屠戮嗎?”
路博德越說越是激動,到最後幾乎是在質問霍光。
霍光依舊沒有動怒,對著路博德道:
“路大人,你說的話,我能明白,陛下也當然能明白。”
“但你有你的考慮,陛下有陛下的考慮。”
居延城是大漢花費十幾年時間在漠南建立的一處根據地,裡麵還有數千騎兵和上萬民眾。
和李陵所部五千多人相比,當然是居延城的安危對劉徹來說更加重要。
路博德歎息一聲,做出最後的努力。
“霍大人,老夫帶著一千騎兵出城去接應李陵,嘗試一下,可以麼?”
霍光搖了搖頭,道:
“陛下的心意是無人能改變的,我若是讓老將軍出城,我也會被陛下責罰。”
言外之意,霍光不可能為了李陵冒這個險。
路博德無話可說。
霍光站起來,走向門口。
眼看霍光就要離開,路博德道:
“老夫聽說,前幾日霍大人曾經派人去給李陵傳過一個口頭命令,讓李陵撤軍,可有此事?”
霍光腳步停頓了一下,淡淡道:
“家奴霍二擅作主張,隨意揣測我的意思,我已經用家法將他處死了。”
說完,霍光邁步跨過門檻,消失在了路博德的視線中。
房間裡,昏暗的燈燭跳動著,照亮路博德的臉龐。
良久,一聲歎息悠悠傳遍整個房間。
“或許,這就是命吧。”
看到這裡,漢初世界中,劉邦也歎了一口氣。
“李陵這個小子,命是真的不太好啊。”
蕭何心中也有些惋惜,道:
“當臣子的,有些時候還是需要多思考一些。”
陳平讚同道:
“霍光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就很恰當。”
劉邦大感不爽,怒道:
“這個霍光明明見死不救,怎麼就恰當了?”
蕭何、陳平對視一眼,由蕭何開口道:
“軍國大事,本就是隻有陛下或者前線統帥才能拿定主意的。”
“沒有劉徹陛下或者貳師將軍李廣利的命令,霍光一個隻負責調查的欽差怎麼能調動軍隊呢?”
陳平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