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再一轉，李陵率領的數百名親衛，和左大將帶領的上千匈奴騎兵殺成一團。
雙方舍生忘死，奮力廝殺。
匈奴人用戰馬猛衝，撞得一名名漢軍士兵倒飛吐血。
漢軍不甘示弱，揮舞著大戟猛砍馬腿，又躲在樹後，用長槍猛刺馬背上的匈奴騎兵。
林間，戰馬和人腳步雜亂，地麵被踩踏得一片狼藉。
時不時屍體倒地，鮮血澆灌大地。
明年春天，這裡將會綻放出許多動人的鮮花。
鮮血澆灌出來的燦爛之花！
“死！”
李陵一聲怒吼，抓住一名匈奴騎兵的腿，竟然硬生生將對方從馬上拽了下來，乾淨利落地一刀梟首。
緊接著，他翻身上了剛剛失去主人的這匹匈奴戰馬，用力一拉馬韁，雙腿緊緊夾住戰馬。
轉身就朝著左大將殺過去。
“攔住他！”
左大將驚恐不已，大叫出聲。
諸多匈奴騎兵紛紛上前，想要阻攔李陵。
“擋我者死！”
李陵隻感覺胸中熱血沸騰，手中大刀揮舞，接連斬下匈奴騎兵的頭顱。
匈奴人騎射是很強不假。
但在馬上拚刀？
你們還差得遠呢！
李陵猶如天外神魔，直接殺穿匈奴人的防線。
眼看，距離左大將不過二三十步。
左大將嚇得肝膽俱裂，直接拔馬就逃。
這個殺神！
李陵策馬猛追。
“那匈奴狗賊，留下來和你李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左大將逃得更快了！
光禿禿的山頂上，且鞮侯單於聽著林間不斷傳來的廝殺聲，心情愉悅，對著一旁的左賢王狐鹿姑開口。
“李陵此次主動鑽進了我的手掌心，他是怎麼樣也跑不掉的了！”
狐鹿姑心領神會，立刻開口道：
“恭喜父親，賀喜父親，麾下又多一名得力乾將。”
且鞮侯單於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對匈奴這種純粹的強者為尊社會來說，無論是且鞮侯單於還是諸多貴族，都並不在意李陵在投降前殺了多少自己的部下。
隻要李陵夠強，願意成為匈奴的一員，匈奴就會愉快地忘記之前雙方的死鬥，接納李陵。
且鞮侯單於甚至覺得，用一萬匈奴士兵的性命換到李陵這個人才，簡直賺大了！
但下一秒，左大將就狼狽不堪地衝出了樹林，朝著山頂逃了。
“這……”
且鞮侯單於眼睛猛然瞪大。
一旁的匈奴貴族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情況？
下一秒鐘。
嗖嗖嗖！
幾支弩矢劃破空氣，直接朝著左大將的後心而來。
好在左大將周圍都有人保護，幾名匈奴親衛慘叫落馬，給左大將當了替死鬼。
“強弩？”且鞮侯單於越發震驚。
都打了一個月，漢軍竟然還有剩餘的弩矢？
不好！
下一秒鐘，且鞮侯單於瞳孔劇震，明白了過來。
這些弩矢是特地保留的。
是為了射殺且鞮侯單於特地保留的！
“走！”
且鞮侯單於拔馬就走。
“嗖嗖嗖！”
十幾支弩矢直接飛躍空氣，朝著大纛所在方向而來。
大纛下，幾名匈奴當戶被當場命中，落馬身亡。
他們所在，正是且鞮侯單於剛剛策馬觀戰的地方！
“撤退，撤退！”
看到且鞮侯單於和左大將都跑了，其他匈奴人也亂了陣腳，紛紛後撤。
半分鐘後，李陵從樹林中緩緩策馬而出，來到山頂。
仔細審視了一番屍體的穿著打扮，李陵極為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可惜，這竟然也沒能要了那單於的性命！”
西漢世界中，漢武帝看到這裡，是真的驚訝了。
“李陵，你……不錯，真不錯啊！”
霍去病也震驚了。
“李陵你小子可以啊，在這種絕境下，竟然還差點乾掉了匈奴單於？”
但凡剛剛且鞮侯單於反應慢個十幾秒鐘，那最後一波弩矢可能真的就把且鞮侯單於當場擊殺了。
素來沉穩的衛青也是一臉驚歎和惋惜。
“就差一點點，若能擊殺這單於，李陵便立下大漢開國以來最強戰功。”
衛青正麵擊潰單於，偷襲王庭，前無古人。
霍去病封狼居胥，追亡逐北，同樣前無古人。
可李陵若是能擊殺且鞮侯單於，那李陵戰功直接超越衛青霍去病，不做第二人之想。
就好像如果哪個匈奴將軍能殺掉劉徹，也會直接成為匈奴第一戰神一樣。
李陵，就這麼和破天功勞擦肩而過。
大殿中的李陵本人，倒是沒有多少可惜的情緒，誠懇地開口道：
“即便金幕中的那個我真的殺了且鞮侯單於，也肯定是比不上平陽侯和冠軍侯兩位的。”
這還真不是謙虛和客套。
李家確實跟衛霍不和，這是事實。
但衛霍的確是幫助大漢逆轉整個漢匈戰爭局麵的頭兩號功臣。
就不說這條能看金幕的現實世界線，便是金幕的“曆史”中，沒有衛霍，李陵哪裡來的勇氣帶五千步卒就穿越整個漠南草原，直接到了浚稽山這種地方？
李廣利在一旁看著衛青霍去病和李陵之間的“相互吹捧”，臉色變得明顯難看。
竟然當著陛下的麵勾勾搭搭，也不嫌惡心！
陛下肯定能看穿你們的險惡用心。
下一秒鐘，李廣利的視線下意識地看向了皇位上的漢武帝。
有旈珠遮擋，看不清漢武帝的臉部表情。
所以李廣利沒看到，漢武帝的嘴角明顯勾起，顯然心情很是愉悅。
漢武帝咳嗽一聲，道：
“本以為李陵，嗯，金幕中的這個李陵早就會死掉了。”
“但現在嘛，朕覺得，或許金幕裡的李陵當真能創造奇跡，回歸大漢！”
漢武帝話音落下，除了李廣利、江充等之外，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湧起了希望。
是啊，李陵一次次地絕境逢生，甚至差點反殺匈奴單於。
誰敢說，李陵就真的不能勝利回歸大漢？
居延城。
“霍大人呢？我要見霍光侍中大人！”
路博德砰砰地敲打著大門，大聲呼喊著。
片刻後，一名麵無表情，穿著管事衣裳的男子出現。
“我家主人說了，奉陛下之命前來調查，如今事情已了，他昨日已經動身回長安複命了。”
“對了，他還留了一封信給你。”
說著，這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塞進路博德手中。
路博德愣了一下，拆開信一看。
上麵就一句話。
“光已儘力，李陵聽天由命。”
從有些淩亂的筆跡來看，寫這句話時的霍光，恐怕心頭也是諸多情緒盤桓。
路博德沉默片刻，突然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去。
最早來到居延城的那名大漢使者就站在不遠處，用平靜的語氣開口。
“除非李陵歸來，否則居延城不能主動出城哪怕一兵一卒。”
“這是陛下的旨意！”
路博德身體晃了一下，突然老淚縱橫，跪在地上。
“李陵，老夫對不住你啊——”
鏡頭再度切換，到了且鞮侯單於的臨時王帳中。
匈奴諸多大臣貴族在座，氣氛極為凝固。
這是因為剛剛稟報的一條信息。
樹林中的那場戰鬥，左大將（左大都尉）所部，竟然被李陵的三千殘兵斬殺和俘虜了將近三千五百人！
這件事情，簡直就是對匈奴人的啪啪打臉啊。
李陵所率領的漢軍明明都特麼已經山窮水儘了，竟然還能打出這樣驚人的戰績。
左賢王狐鹿姑看著臉色沮喪的弟弟，忍不住對著且鞮侯單於開口道：
“父親，如今咱們追擊了這麼長時間，馬上就要進入漠南草原了。”
“那裡如今是漢朝的地盤，隨時都可能會有漢人大軍的出現。”
“要不然，咱們就到此為止，不要繼續追擊下去了吧？”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一驚。
堂堂大匈奴左賢王，竟然也開口建議放棄對李陵的追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