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今天的發現。”
家將道:
“主公,今日也發現了盯梢的人,還是之前那兩個。”
“不過他們也和之前一樣,什麼都沒有做。”
平陽公主眉頭皺起。
衛青繼續開口道:
“你第一次發現他們是什麼時候?”
家將有些疑惑地看了衛青一眼,但還是老實回答:
“是主公讓我們暗中注意有沒有人盯梢的第一天,也就是冠軍侯出車禍的第二天。”
“什麼?”平陽公主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是誰竟然敢暗中盯梢衛郎?”
家將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回公主的話,主公之前讓我們不要打草驚蛇,所以我們暫時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麵派來的人。”
平陽公主哼了一聲,轉頭埋怨衛青。
“衛郎,這種事情怎麼現在才告訴本宮?你對本宮這麼見外嗎?”
衛青溫和一笑,握住平陽公主的手。
“公主誤會了,你我夫妻本就是一體,道理我豈能不知?”
“若我當真不懂道理,公主今日也不會來到書房。”
平陽公主臉色好了不少,對衛青道:
“衛郎,你打算怎麼做?”
不知何時,那名家將已經悄悄離開書房,並將門關上。
衛青反問了一句:
“公主殿下希望我怎麼做?”
平陽公主冷笑道:
“當然是把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抓起來,要是他們敢反抗,就殺了!”
說完後,平陽公主遲疑幾秒,道:
“罷了,衛郎你平日低調,這種事情能不做就彆做,不如本宮明日進宮一趟,正好也好些天沒去了。”
衛青露出笑意,認真地對著平陽公主叮囑道:
“公主切記,此事你隻能告訴陛下一個人,就算是皇後和太子殿下也絕對不要吐露一個字,明白嗎?”
平陽公主吃驚地瞪大眼睛。
“這是為何?”
從血緣上來說,皇後衛子夫和太子劉據才是衛青真正的親人,怎麼會瞞著她們?
衛青笑了笑,柔聲道:
“公主殿下相信衛青嗎?”
平陽公主呼出一口氣,伸手點了一下衛青的額頭。
“你從小就是這麼神神秘秘的,真是,服了你了。”
“對了,最近從太醫院那邊弄了一些求子湯,你今晚可不能偷懶。”
衛青表情突然有些凝固,過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公主,咱們都已經連續十天了,要不……休息兩天?”
平陽公主大怒:
“好你個衛青,本宮看你分明就是嫌棄我,說我是老母雞下不了蛋!”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今晚你若是敢不來,本宮明天就去宮裡告你的禦狀!”
……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鏡頭一轉,蘇武一個人坐在羊圈中,看著麵前僅有的五頭公羊,露出怒容。
“這些丁零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蘇武被且鞮侯單於流放到這裡,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僅有的活物就是這二十頭公羊。
蘇武對這些公羊悉心照料,幾年相處下來也頗有感情。
但衛律手下那些丁靈人,為了逼迫蘇武投降匈奴,經常前來偷羊。
後來被蘇武發現,乾脆又改為強搶。
昨天,僅剩的八隻公羊中又有三隻最年輕的被丁靈人趁著蘇武入睡的時候偷走。
這如何不讓蘇武感到憤怒?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
蘇武警惕地抄起身邊的使者節杖,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幾年下來,這節杖上原有的各種裝飾物都已經磨損掉落,如今隻是一根光禿禿的木棍了。
一隊騎兵來到了蘇武的木屋前。
為首的一名匈奴中年貴族跳下馬,來到蘇武麵前。
“你就是蘇武?”
蘇武對這名匈奴貴族有些印象,回憶了一下,道:
“於靬王?”
對方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笑道:
“沒錯,我就是於靬王。”
這位於靬王的身份並不簡單,他是且鞮侯單於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伊稚斜單於最小的兒子。
蘇武臉色變得冰冷,道:
“我是不會投降匈奴的,還請於靬王死了這條心吧。”
於靬王不以為意,笑嗬嗬地開口道:
“我兄長才是匈奴單於,你願不願意投降,我並不在意。”
“我隻是剛好前來打獵,正好聽說了你這麼一位奇人就住在附近,所以前來探望一番。”
“哦對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王妃的生母是曾經你們漢朝的公主,她經常和我說一些關於漢朝的事情,我對此很感興趣。”
蘇武臉色微微和緩了一點,點了點頭。
於靬王繼續道:
“我看你身上衣服破舊,不如我送你一套?”
蘇武搖頭。
“我不會接受匈奴人的贈禮。”
於靬王身邊的隨從忍不住了,怒斥道:
“蘇武,你隻不過是大匈奴的囚犯,竟敢對尊貴的於靬王這樣說話!”
於靬王瞪了隨從一眼。
“立刻向蘇大人下跪道歉,然後滾出去!”
隨從戰戰兢兢地下跪,磕頭道歉後惶恐離開。
於靬王重新露出笑容,正色道:
“蘇先生,我知道因為兄長將你囚禁在這裡,你心中有怨氣。”
“但你也要考慮一下,你身上的衣物已經破損到這種程度,是沒辦法渡過接下來這個冬天的。”
“假如你活活凍死在這裡,將來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回歸漢朝呢?”
蘇武聞言,有些疑惑地看著於靬王:
“難道你願意幫助我回歸?”
於靬王笑道:
“我這麼說吧,雖然我家兄長是單於,但我在王庭中說話是沒什麼分量的,因為我並不想和我那位當左賢王的侄兒狐鹿姑為敵。”
“想要兄長釋放你是不可能了,或許將來狐鹿姑侄兒繼位大位後,我可以幫你說幾句好話。”
蘇武哦了一聲,默然不語。
於靬王繼續笑道:
“不管怎麼說,你肯定是好久沒有和彆人說過話了。”
“走吧,和我說說你心目中的漢朝,其實我也很好奇那是什麼樣子的。”
鏡頭一轉,於靬王和蘇武兩人坐在火堆麵前。
於靬王仰頭喝下一杯酒,感慨道:
“我也曾經聽我王妃的母親說過關於漢朝的事情,不過她畢竟是個女人,從小到大都在長安也沒去過彆的地方。”
“若非蘇大人的講述,我竟不知道原來漢朝竟然是如此廣袤。”
蘇武平靜道:
“大漢有山川河流,平原丘陵,許多地方就連一年四季的氣候也都各異,傳說中嶺南更是四季如夏炎熱異常。”
“彆說是於靬王你了,就是我蘇某人也時常以未能走遍華夏大好河山為憾事。”
於靬王笑著點了點頭,又斟滿了一杯。
“來吧,喝一杯,為了你的大漢!”
蘇武看了於靬王一眼,遲疑片刻,舉起了酒杯。
鏡頭一轉,於靬王打獵歸來,笑嗬嗬地將一隻鹿放在了蘇武麵前。
“蘇大人,你之前不是說漢人也喜歡吃鹿肉嗎?今天讓你嘗一嘗匈奴人的做法。”
蘇武正待開口,於靬王立刻道:
“我知道,你不願意拿我們匈奴人的東西,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哦,不食嗟來之食。”
“但你為我講述漢朝風貌,我也不能一點回報都沒有吧?”
“你們覺得我們匈奴人是蠻夷,那我按照你們的禮數用這隻鹿作為回禮,你就不應該拒絕。”
蘇武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會於靬王,道:
“我真的不會因為一隻鹿就投降你們匈奴的。”
於靬王忍不住笑出了聲:
“對呀,既然你不會因為一隻鹿就投降,那你為什麼連和我一起吃這隻鹿都不敢呢?”
蘇武無語片刻,被於靬王拉著走到火堆旁邊坐下。
鏡頭不斷流逝,蘇武和於靬王每天都坐在一起,聽著蘇武講述關於漢朝的諸多事情。
蘇武還是很謹慎的,每當於靬王詢問到一些可能和軍事方麵有關的東西時,從不回答,於靬王也並不在意。
“真想去長安看一看啊!”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於靬王發出的感慨了。
大漢的繁榮和富庶,真的遠遠超出了於靬王的想象。
這位於靬王當然去過西域,但西域中的景象和蘇武口中的長安,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蘇武隨口說道:
“你若是投降大漢,至少也能封個列侯,將來不就能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