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武再度看到長安城的時候,他的心情無以言表。
十九年前,蘇武帶著常惠等人離開長安時,他是真的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這麼久之後才能重歸長安。
走的時候上百號人,而回歸之時,隻剩十人。
看著越來越近的長安城,蘇武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家中的兄弟都已經死了,也不知道那些姑嫂侄兒,他們是如何支撐到現在的?
他們如果見到了蘇武,會不會責怪他這麼多年來始終毫無音訊?
近鄉情怯。
常惠等人,大抵也和蘇武一般想法,越是靠近長安,反而變得越發局促起來。
“那裡,是來迎接蘇大人的人!”
蘇武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在城門外的驛站處,一群大漢的官員正在等候。
這些人當然都是在等待蘇武歸來的。
出使匈奴時,蘇武就已經是“比兩千石”的大漢中郎將了。
用現代的說法就是“副部級官職,享受正部級待遇”。
那可是十九年前的事情!
兩千石,是大漢公認的“高官重臣”門檻。
這也是為何曆代單於都舍不得殺蘇武,極力拉攏他投降的原因。
像這樣的大臣歸來,有人迎接理所當然。
蘇武剛剛下馬,一個熟悉的溫和聲音就傳入耳中。
“子卿兄,好久不見。”
蘇武身體一震,抬頭迎上了霍光的視線。
“子孟,呃,大司馬!”
蘇武趕忙下馬,對霍光拱手為禮。
霍光上前兩步,握住了蘇武的手,攔住了蘇武打算彎下來的腰。
“子卿兄,你我二十年不見,還需要這些繁文縟節嗎?”
“走,隨我入宮,陛下已經等不及要見你了。”
看著比二十年前成熟許多的霍光,蘇武心中也不由感慨萬千。
蘇武和霍去病是同齡人,比霍光要大一些。
當年大家都是侍中,但蘇武的排名是比霍光要更靠前的。
不曾想,一彆二十載歸來,當年那個沉靜溫和的小兄弟,如今已經是大漢首席執政大臣了。
霍光微笑道:
“子卿兄,你的家人如今都很好。”
頓了頓,霍光略微有些歉疚地開口:
“長君和孺卿兩位的事情,光雖也在場,但委實做不得什麼,還請子卿兄見諒。”
蘇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霍光的意思。
“我亦隨侍先帝多年,自然知道大司馬的難處。”
在那位大帝麵前,誰都隻是一顆棋子罷了。
突然,外麵一陣喧鬨。
“蘇大人!”
“歡迎蘇大人歸來!”
蘇武愣了一下,打開了馬車的車窗。
大街的兩旁,擠滿了無數百姓。
人們熱情歡呼,對著蘇武招手示意。
蘇武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霍光溫和地笑著,注視著這一切。
鏡頭一轉,蘇武跪在了小皇帝劉弗陵的麵前。
“罪臣蘇武無能,困於匈奴十九年,今得歸來,向陛下請罪!”
說話時,蘇武忍不住哽咽,難以成言。
在蘇武身後,常惠等九人亦同時跪地。
少年皇帝劉弗陵看著蘇武,臉上也是止不住的讚賞。
“蘇卿言重了!汝等陷於匈奴十九年,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實乃大漢一等一的忠臣,何罪之有?”
“來人啊,給蘇卿等賜座!”
蘇武坐下後,將這些年的經曆一一道來。
大漢君臣聽完,又是震撼,又是感慨。
桑弘羊歎息道:
“蘇大人能在北海獨自一人牧羊十九年,老夫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場群臣,同樣讚譽聲一片。
劉弗陵同樣動容,讚歎不已。
“蘇卿堅貞不屈,真大漢之楷模也!”
四十年的漢匈戰爭,許多匈奴人投降大漢,也有很多大漢人投降了匈奴。
唯有蘇武,能在死亡的威脅下絕不屈服,在艱難的環境下堅持了漫長的時光。
這是何等讓人感動的精神!
劉弗陵看向一旁的霍光,道:
“大司馬,你覺得,朕該如何獎賞蘇卿的忠義?”
霍光起身,彎腰恭敬作答:
“陛下,臣以為,可晉蘇卿為二千石,賜下田地、宅邸等物。”
“常惠等八人,同樣有功於國,也當各有封賞。”
劉弗陵點了點頭,道:
“好,那就由大司馬擬旨吧。”
【劉弗陵封蘇武為典屬國,秩中二千石。賜錢二百萬,官田二頃,住宅一處。】
【隨蘇武歸漢的常惠、徐聖、趙終根都官拜中郎,賜絲綢各二百匹。】
【其餘六人因年老而返鄉,各賜錢十萬,終身免徭役。】
鏡頭一轉,蘇武來到了一座剛剛建成不久的祭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