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許平君還給劉病已生下了長子劉奭!
擁有繼承權的劉奭必然會是霍家的眼中釘肉中刺,霍家更不會放過劉奭的生母許平君。
劉病已看著麵前的許廣漢,雙目中有火焰在燃燒著。
“國丈,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許廣漢倉皇失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那我們究竟應該怎麼辦?”
劉病已沉聲道:
“等,隻有等待。”
眼下的局勢,霍光占據著絕對優勢。
劉病已無論怎麼出招,都沒用。
一個流落在外多年、毫無根基的皇族後代,怎麼可能跟深耕朝堂數十年,大權獨攬十餘年的輔政大臣鬥?
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刺殺霍光。
但霍光是一個無比謹慎小心的人,侍奉漢武帝劉徹幾十年都沒出過任何岔子,更不會給劉病已這個機會。
所以劉病已隻能等。
等到局麵發生變化。
隻有局麵變化了,霍光才會出現破綻。
許廣漢愁眉苦臉。
“陛下,如果霍光一直不出錯呢?”
劉病已微微一笑,正色道:
“就算霍光一輩子都不出錯,依舊無妨。”
“他已經六十歲了,他是會死的。”
許廣漢醒悟過來,連連點頭。
“陛下所言極是!”
鏡頭一轉,已經到了霍家。
張賀畢恭畢敬地對著霍光開口道:
“大司馬,兄長剛剛說了,陛下不同意廢後。”
張賀和身為親弟弟的霍光心腹張安世表麵上不和,世人皆知。
但由於張賀跟劉病已的特殊關係,霍光憑借著輔政大臣的力量,非常輕易地就能讓張賀去當這個說客。
張賀要是不答應,霍光一句話就能讓張賀這一脈全家死絕,讓張家從此成為張安世主導。
所以霍光也並不擔心張賀會做什麼小動作。
聽完張賀的回答後,霍光並沒有什麼表情,而是淡淡地說道:
“老夫知道了,你下去吧。”
張賀憂心忡忡地離開,回家之後,找到了弟弟張安世。
“陛下有大麻煩了,你能不能幫一幫陛下?”
張安世默然不語。
張賀看到弟弟這樣子,也忍不住怒了,道:
“爹若是沒有孝武皇帝的賞識,能有我們張家的今天嗎?”
“如今孝武皇帝的唯一嫡係後人馬上就要遭遇大難,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
“張安世,你若是這樣子,我們死後怎麼去九泉之
張賀用漢武帝劉徹對父親張湯的提拔賞識之恩來斥責張安世,終於讓張安世動容了。
張安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開口:
“兄長,不是我不願意幫陛下,是現在的情況,我根本就幫不了他!”
“大司馬在皇宮之中的眼線無孔不入,甚至就連你我家中可能都有大司馬派來的間諜潛伏。”
“如果我嘗試和陛下進行接觸的話,事情還沒成,我們張家就會被大司馬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張安世畢竟追隨了霍光多年,對這位大司馬的手段實在是太懂了。
反而張賀當的是掖庭令,和霍光的關係沒有那麼親密,對霍光的手段也缺乏足夠認知。
張賀毛骨悚然,過了好一會才道: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張安世呼出一口氣,道:
“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除非時局生變。”
“在那之前,隻能祈禱咱們這位陛下當真如許廣漢暗中散播的傳言那般,有天命在身了。”
鏡頭一轉,已經是霍府之中。
一名中年女醫畢恭畢敬地對著霍夫人行禮。
“淳於衍見過君夫人。”
君,指的是“君侯”。
按照周禮,諸侯就是各自國中的君主。
故而對諸侯的稱呼既可為“君上”“侯爺”,也可為“君候”。
同理,對諸侯夫人的稱呼便是“君夫人”。
霍夫人淡淡地看著淳於衍,道:
“老身聽說,你在掖庭的時候就和當今陛下頗有交情,得到陛下的信賴?”
淳於衍點了點頭,恭敬道:
“我本是掖庭之中的醫者,之前陛下年幼時多病,我經常為陛下醫治。”
霍夫人嗯了一聲,道:
“你的丈夫賞,隻是區區的一名掖庭宮衛。若是不出意外,等賞死後,你和你的孩子也就隻能離開掖庭回歸民間,過上務農的生活了。”
“老身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為老身辦一件事情,老身就能讓你丈夫成為安池監。”
安池監,那可是正兒八經的五百石官員,相當於大漢的縣長!
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掖庭守衛,瞬間成為大漢縣長級彆的官員,這對淳於衍一家來說,無異於一步登天。
這讓淳於衍如何不激動?
淳於衍趕忙道:
“還請夫人吩咐!”
霍夫人淡然道:
“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入宮給有孕在身的皇後看病?”
淳於衍下意識點頭,隨後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霍夫人:
“夫人的意思是……”
霍夫人淡然一笑:
“我需要你給皇後下毒,毒死她。”
淳於衍大驚失色,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這、這怎麼可以?”
“那可是大漢皇後啊!”
霍夫人嗬嗬一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大漢皇後?就連皇帝陛下都是我霍家所立,你在老身麵前說什麼大漢皇後!”
“淳於衍,你隻有兩個選擇。一,按照老身的話去做。二,全家死絕!”
說到後麵,霍夫人已經不再掩飾渾身上下的殺機。
“淳於衍,不要想著去告發給陛下。就算陛下知道了又能怎麼樣?老身隻要不承認,那個傀儡皇帝能拿老身有什麼辦法?”
“倒是你,隻要你敢告發,你和你的丈夫孩子,還有你娘家、婆家的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淳於衍渾身發冷,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說不出話。
“行了,回答老身!”
淳於衍一咬牙,點頭道:
“明白了,淳於衍一定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做!”
看著淳於衍失魂落魄的離開,霍夫人微微一笑。
“哼,區區草民,也想要抗拒霍家給你的命運?”
霍光的聲音響起。
“淳於衍當真有這麼被陛下所信任嗎?”
說話間,霍光從霍夫人身後的屏風轉了出來。
霍夫人露出笑容,道:
“夫君隻管放心。那個小皇帝擔心我們指使皇宮中的禦醫對許平君下手,所以特地選了掖庭時候結識的女醫熟人淳於衍給許平君看病。”
“嗬嗬,他還是太天真了,小看了權力的力量!”
鏡頭一轉,淳於衍坐在椒房殿中,正在給皇後許平君把脈。
一旁的劉病已非常擔心地開口道:
“淳於姨,皇後的身體究竟如何?”
淳於衍身體一顫,忙道:
“皇後娘娘雖然因為懷了龍種而略有小疾,但並無大礙。”
“隻要按照我的藥方吃上幾服,很快就能好轉。”
說話時,淳於衍目光有些躲閃。
劉病已這才放心,笑道:
“那就好,有勞你了,淳於姨。朕讓人送你回掖庭。”
等淳於衍離開後,許平君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名女醫的背影,道:
“陛下,妾身總感覺這位淳於醫生有些不安,似乎對咱們有所隱瞞。”
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敏銳的。
劉病已笑道:
“放心吧,淳於姨在掖庭之中可是有著‘女扁鵲’的稱號。”
“朕之前年幼多病,也是在去了掖庭之後才被淳於姨治好的。”
“若是想要害朕,淳於姨有無數次機會下手,何必等到今天?”
“總之,隻要有她在,你一定能安安心心生下孩子,絕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