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在位的時候,漢軍就是一個直接北上硬剛。
無論匈奴什麼想法,漢軍打到門口來,大家都必須統一思想迎戰。
可現在嘛,劉病已在一次無功而返之後,甚至都不出兵了。
就玩經營,玩滲透,玩小刀子割肉。
匈奴這邊吧,為了幾百幾千牧民開打,又犯不上,也不敢。
可不開打呢,又要繼續被鄭吉這些家夥給惡心,給繼續割肉。
總之就是非常惡心,但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到這裡,東漢世界中,歡聲笑語一片。
劉秀撫須感慨道:
“宣帝就是宣帝,這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確是把匈奴人耍得團團轉啊。”
耿弇笑嗬嗬地說道:
“臣捫心自問,若臣是匈奴的貴族,那真的會被氣得每天睡不著覺的。”
底下的牧民天天跑去投奔漢朝人,偏偏還沒辦法阻止。
那可是牧民啊,難道還能不讓他們出去放牧了?
耿弇非常慶幸,還好咱是大漢的!
鄧禹笑道:
“宣帝看似沒打仗,但實則通過鄭吉等人,時時刻刻都在不斷地削弱著匈奴。”
“這種不費一兵一卒就能不停給匈奴放血的方式,看似進度緩慢,實則細水長流。”
“也就幾年時間,匈奴必生內亂啊。”
大漢可不是隻有鄭吉一名戍邊將軍。
漠南草原從東到西,整整上萬裡。
大一點的城池就有居延城和受降城,小一點的據點要塞更是幾十上百個。
這些個邊境的城池、據點、要塞,就相當於一個個小水管,不停地把匈奴人僅有的那點水抽到大漢這邊來。
幾十上百個小水管一起抽水,那可真是要命的事情了!
劉莊笑完後,好奇道:
“為何其他朝代的皇帝們很少用呢?”
“好像父皇在沒有金幕之前也很少用。”
劉秀表情稍微變得沒那麼開心了,搖頭道:
“這種辦法,隻有大漢強盛的時候才能用。”
“並不是每個皇帝都有這種條件用的。”
弱一點的大漢,匈奴直接南下。
夠強的大漢呢,又會直接像劉徹一樣北上。
如劉詢這般,既能讓大漢比匈奴強,還能克製住北上一舉平定匈奴的誘惑,絕無僅有。
丞相宋弘點頭道:
“是啊,關鍵還是在曆史功業評價上!”
漢武帝劉徹,大戰不斷,封狼居胥,人稱千古大帝!
但像劉詢這種,幾乎沒有什麼大的戰爭能讓史書銘記,也就沒有功業可言。
縱然能削弱匈奴,但對後人來說,劉詢此人沒有記憶點,注定評價不如漢武帝。
後人看待曆史人物,都有一個慣性。
那就是把這個人一輩子的功業最高峰,等同於他的評價。
劉徹封狼居胥,就是牛。
劉詢沒有飲馬北海,就是不如劉徹。
當過一次世界首富,哪怕將來破產了,後人的評價也會比一輩子穩定在世界前十富豪的人要更高。
這就是最高峰的重要性。
劉秀感慨道:
“宣帝證明了一句話,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一個個鏡頭不斷閃過。
許多衣衫襤褸的牧民,或一家幾口,或一個部落,紛紛南下投奔漢朝。
漢朝這邊,則將他們安置,給他們安排牧場。
他們家中的成年男子,被吸收入大漢邊軍,給大漢效力。
每當匈奴小股騎兵來犯,這些被歸化的漢軍匈奴騎兵,猶如打了雞血一般衝上去,就是一頓猛殺。
一名漢軍校尉有些疑惑。
“爾等是匈奴人,對麵是爾等同族,怎麼爾等下手比我們漢人還猛?”
一名血染征衣,手上提著兩顆腦袋的大漢匈奴族騎兵聞言露齒一笑,用相當不標準的漢語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些還願意當匈奴人的,都是之前最喜歡欺壓我們這些底層牧民之人。”
“我們最恨的不是大漢,而是這些該死的吸血鬼!”
“現在能有這個機會乾掉他們,我怎能不為大漢效死?”
朝廷方麵,劉病已削減了一些常備軍的物資,將更多的物資投放到邊塞,用來保證在邊塞戍守的大漢將士們補給。
邊塞的將士們雖然依舊麵容粗糲,但身體卻是肉眼可見地變得壯實起來。
草原上,一隊漢軍騎兵呼嘯而過。
躲藏在山丘草叢中的牧民一家子看到精壯的大漢騎兵,都露出無比羨慕的表情。
一名小小的匈奴男孩忍不住道:
“阿爹,他們這麼高大威猛,肯定每頓飯都能吃飽吧?”
另外一名小男孩肚子裡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帶著哭腔道:
“阿爹,我餓了。”
兩名男孩的父親是一名同樣精瘦的匈奴牧民,聽到這番話之後心中也是頗為感傷,一咬牙就站了起來。
“好孩子,隨阿爹去投奔大漢。”
“咱們,不做匈奴人了!”
【漢朝對匈奴的釜底抽薪政策,在短短幾年裡就造成了虹吸一般的效果。】
皇宮之中,具體負責操辦此事的右將軍趙充國一臉欣喜地開口。
“陛下,根據各個邊塞的統計,去年一年內來投的匈奴人就有整整兩萬三千人之多!”
劉詢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無法抑製的笑容。
“好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兩萬三千人,看似不多。
但匈奴人的年齡分布和大漢是不一樣的。
就以糧食為例,成年匈奴男子最優先,然後是孩子,最後才是老人。
這就導致,匈奴老人的死亡率極高。
如果是大漢,兩萬三千人之中一般也就四千左右的成年男子。
可在匈奴這邊,兩萬三千人中,最少也得有七八千的成年男子!
匈奴人可是全民皆兵。
這意味著,大漢一年內就成功讓匈奴少了七八千的騎兵,還給大漢自身補充了七八千的騎兵。
裡外裡一算,大漢等於是淨賺了差不多兩萬騎兵!
一年淨賺兩萬,這個數字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對於被漢朝不斷抽水的事實,匈奴統治階層並不是沒有預見。】
【但此刻的匈奴統治階層卻無暇去管這件事情。】
【因為在匈奴內部,另外一件大事爆發了。】
王庭中,諸多匈奴貴族齊聚,氣氛極為凝滯。
虛閭權渠單於躺在眾人的麵前,身體已經僵硬,沒有任何氣息。
一場圍繞著單於大位的博弈,就此召開。
這場單於之爭,還要從上上上任的且鞮侯單於說起。
且鞮侯單於死後,當時在王庭內部的貴族們並沒有推當時是左賢王的狐鹿姑,反而推了他弟弟左大將繼任。
時任左賢王的狐鹿姑急了,領兵和左大將相爭。
後來雙方妥協,狐鹿姑繼任單於,左大將被提升為左賢王,等狐鹿姑單於死後再接任單於。
沒想到,這個左賢王死在了狐鹿姑單於的麵前。
狐鹿姑單於立刻反悔,把左賢王的兒子先賢撣封為日逐王,空出來的左賢王則交給了另外一個弟弟。
這下子引來了匈奴內部的激烈反彈,狐鹿姑單於死前不敢把這個左賢王立為單於了,就讓第三個弟弟左穀蠡王接任。
不曾想,衛律等匈奴大臣覺得第三個弟弟左賢王上位對自己不利,等狐鹿姑單於死後就立了右穀蠡王,也就是第四個弟弟為單於,這便是壺衍鞮單於。
壺衍鞮單於倒是沒出什麼幺蛾子,順利地把單於的位置傳給了第五個弟弟,也就是剛剛死掉的虛閭權渠單於。
所以,狐鹿姑單於、壺衍鞮單於和虛閭權渠單於三個人,都屬於親兄弟關係,而不是父子關係。
那問題就來了。
狐鹿姑單於時那個左賢王的兒子先賢撣,心中肯定不爽啊。
本來單於應該是我爹來當的,我爹讓給你的,結果你狐鹿姑卻傳給了另外的兩個叔叔(壺衍鞮單於、虛閭權渠單於)。
如今,虛閭權渠單於已經是狐鹿姑單於兄弟輩中最後一個活著的了。
虛閭權渠單於死後,也該將單於的位置傳回我先賢撣手中了吧?
但問題是,彆人不這麼想啊。
狐鹿姑單於的兒子,壺衍鞮單於的兒子,還有虛閭權渠單於的兒子都覺得自己有資格繼承單於的位置。
三個單於一共有十四個兒子,再加上一個先賢撣。
整整十五個人,開始爭奪匈奴的單於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