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內。
原本熱熱鬨鬨的城池，此刻一片冷清。
大街上行人寥寥，猶如鬼蜮，以至於能聽到數百米之外的腳步聲。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清軍挨家挨戶踹開大門。
“這家沒人。”
“這家也沒人！”
接連踹開好多戶之後，清軍士兵目光終於一亮。
“這家有人！”
一群清兵立刻衝了進去，將瑟瑟發抖的主人一家包圍。
“交出所有財物，可以免死！”
主人趕忙求情。
“各位，我們的錢財之前都已經被張獻忠那瓜皮給搶走了，家中實在是沒有彆的東西了呀。”
為首的清軍軍官大怒，吼道：
“你少給老子來這一套，給我搜！”
清軍衝進屋中，翻箱倒櫃。
片刻後，有人探頭，驚叫道：
“鬼呀！”
軍官吃了一驚，握緊手中長刀，喝道：
“鬼什麼鬼，大白天的彆胡扯！”
走入房中，這名軍官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房中躺著一名老人，身上多處流膿生瘡，惡臭彌漫在屋內，差點讓清軍軍官熏了一個跟頭。
“這、這是疫病？”
軍官大驚失色，叫道：
“快走，全部都走，不然會染病！”
清軍畏之如虎，趕忙離開。
走到院門口，清軍軍官忽然覺得不對，回過神來。
“這家人可能都有病，把他們全殺了！”
幾聲慘叫過後，主人一家全部倒地身亡。
緊接著，清軍又放火將房屋焚燒，這才心有餘悸地離開。
鏡頭轉到城外。
一處流民營地之中，橫七豎八地倒著諸多屍體。
他們大部分麵黃肌瘦，臉上有各種黴斑、膿瘡，還能看到蛆蟲在其中進進出出。
營地之中也有一些活人，但這些活人同樣一個個病入膏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等待死亡。
一幕幕畫麵不斷閃過。
在一座又一座的營地、城池之中，到處都是因為瘟疫而死的四川百姓。
許多城池甚至整座整座的死亡，連活口都沒有。
【張獻忠在入川的過程中遭遇了激烈反抗，因此他對當地百姓進行了激烈報複和壓榨，屠戮了許多不願意投誠的明朝官民。】
【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裡，四川南部成為大西軍和南明軍激烈交戰的戰場，雙方反複拉鋸，你爭我奪。】
【清軍南下四川之後又推行剃發令，大肆搶劫屠戮百姓。】
【三方勢力整整三年的爭奪，讓四川境內絕大部分百姓都淪為流民。】
【由於四川盆地的地形限製，這些流民無法離開四川境內，也就沒有辦法獲得足夠的糧食，從而大量餓死。】
【流民的大量死亡進而引發了極為慘烈的瘟疫，波及了四川全境。】
占領四川全境不久，豪格、鼇拜、吳三桂等清軍將帥也發現了這一點。
“撤退，趕緊撤退！”
豪格嚇得魂不附體，也顧不得繼續搶掠，領兵倉皇北撤。
【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這場巨大的瘟疫最終導致四川全境人口死亡超過九成，隻有不到一成民眾幸免於難。】
【張獻忠引發的三年戰火與其本人的殘暴統治是這次大災難的根源所在，屬於主犯。】
【軍紀敗壞燒殺搶掠的南明軍和清軍，共為同犯。】
看到金幕中依舊不斷呈現的一幕幕四川大瘟疫慘狀，曆朝皇帝都動容了。
【唐太宗李世民：這個張獻忠，比起李自成而言還是差太多了。】
【明太祖朱元璋：李自成好歹還知道不納糧，勸餉的時候也隻去找官員士紳，張獻忠這是什麼玩意？】
【秦始皇嬴政：人口滅亡九成，其實也就是都死光了，實在慘烈！】
【漢武帝劉徹：想不到巴蜀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慘劇，唉。】
【光武帝劉秀：巴蜀的封閉地形，反而變成了瘟疫的養蠱場，這其實是巴蜀百姓幫助全天下其他百姓擋了一劫啊。】
瘟疫這種巨大的災難，若是換做在中原一帶爆發，必然會隨著流民的四處遷徙而傳遍天下。
反而是巴蜀這種封閉地形，從物理上隔絕了瘟疫的傳播。
貞觀世界之中，李治有些疑惑。
“父皇，兒臣總感覺金幕剛剛說的有些地方不太對啊。”
“巴蜀既然出外征戰困難，那中原王朝攻入巴蜀不應該也很困難嗎？”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
“不是這樣算的。”
“孝恭……”
說到這個名字時，李世民突然有些恍惚。
李孝恭十年前就已經去世。
“咳，藥師，你來說。”
李靖點頭，正色道：
“答案就在於國力。”
“以戰爭能力而論，不管是關中、中原乃至江南，能動用的人力物力都遠勝於巴蜀。”
“金幕中也明確指出，中原王朝攻克巴蜀都是一戰而定，這就是國力上的碾壓。”
“既然能一戰而定，就不需要長時間的補給，自然也就無需考慮補給問題了。”
李治這才恍然，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懸掛在宮殿側邊牆壁上的巨幅大唐地圖。
看著近似圓形的巴蜀，李治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困龍池……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時間回到九月。】（注）
【隨著博洛南下大舉進攻浙東、福建的消息傳來，湖南地區諸多愛國官員、士紳希望支援浙東、福建、江西的聲音高漲。】
章曠有些慌張地來找何騰蛟。
“總督大人，現在長沙城裡到處都是想要立刻發兵支援福建浙江的聲音，輿論滔天啊。”
何騰蛟大怒，直接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