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隨著李定國部一步步的逼近,安龍府的氣氛變得越發凝固。
葉應禎多次前往求見白文選,軟硬兼施。
但白文選始終以各種理由推脫。
葉應禎也無可奈何,隻能加急奏報給孫可望。
“這個白文選,他是真要造反嗎?”
孫可望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白文選一直以來都是他最為倚重的大將,他是真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白文選竟然會掉鏈子。
但孫可望也的確沒有任何辦法。
除非,他願意帶著自己駐紮在貴陽的兩萬親衛直接南下去安龍府,和李定國來一場大戰。
但在白文選已經事實上背叛的情況下,孫可望的兵力並不占優。
況且,既然有一個白文選,誰又能保證到時候不會再出一個甚至更多個白文選呢?
孫可望無奈之下,隻能拚命派人去給白文選進行各種封賞,希望能借此改變白文選的主意。
“嗬嗬,封賞……”
白文選搖了搖頭,將孫可望以監國秦王身份發來的聖旨隨手丟到了一旁。
房門被敲響,有人進來稟報。
“板屯江發現有人想要潛入安龍府,他自稱是宣參將楊祥,奉國主(孫可望)之命而來,召集糧草,迎候國主大軍前來安龍府!”
白文選愣住。
“楊祥?”
這個名字,分明是李定國的部下!
白文選心念電轉,沉聲道:
“將此人速速帶來,我要親自提審!”
很快,楊祥就被押到白文選麵前,拿出了一份文書。
白文選一看,這文書上果然是孫可望的語氣,孫可望的印章以及相應內容。
白文選沉默片刻,道:
“聽說大王,嗯,國主去年生病好幾個月,還好嗎?”
楊祥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白文選,沉默片刻後,打了個哈哈。
“國主身體向來很好,哪裡有什麼生病?”
“這幾天國主都還能晝夜兼程,策馬飛奔呢!”
白文選露出笑容。
“很好,既然你是國主派來的,那之前就是誤會。”
“你可以自由行動了。”
楊祥心領神會,站起來對著白文選行禮。
“將軍深明大義,楊祥在此謝過。”
鏡頭一轉,楊祥跪在了永曆皇帝朱由榔麵前。
“陛下,臣奉晉王之命前來。”
說著,楊祥脫下貼身衣物,從裡麵一個極為隱秘的夾層中拿出了一封信。
朱由榔半信半疑,接過信一看:
“藩臣李定國謹奏大明皇帝陛下:”
“臣今統兵迎扈,不日至行在,先遣奏萬安,勿輕聽奸逆輒行移駕。”
在信的最後麵蓋著一個印,但並不是李定國的晉王印,而是“屏翰親臣”四個字。
朱由榔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這四字印章,是朱由榔之前秘密派人去找李定國送信求助時,讓人帶給李定國的印章。
朱由榔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感動地握著楊祥的手。
“朕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楊祥也不敢逗留太久,第二天就趕緊離開,去給李定國報信。
李定國在得知消息後,心中已經完全篤定白文選的立場。
這下子,他也不著急了,緩緩統帥大軍前進,以防意外。
幾天後,外麵有人前來報信。
“晉王的兵馬距離安龍隻有一百裡了!”
這下子,葉應禎徹底慌了。
一百裡,考慮到貴州的山路,也得走五六天。
但這已經是近在咫尺了!
葉應禎驚慌之下,帶著自己隨行的幾十名士兵,直接全副武裝地衝進了行宮之中,對著朱由榔就亮出刀劍,厲聲開口。
“陛下,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動身!”
五六天的路程,那是對大部隊來說的。
一旦李定國得知消息輕騎突進,那也就是兩三天的事了!
朱由榔臉色再度發白,身體搖搖欲墜。
沒想到李定國都已經帶來好消息了,可現在卻……
後宮的嬪妃們再度哭成一團。
可此刻葉應禎也管不了這許多,連聲催促。
但很快,又一群士兵湧了進來,將葉應禎等人團團包圍。
隨後就是白文選,大踏步地走入宮殿中。
“葉應禎,你這是乾什麼,不要對陛下無禮!”
葉應禎見白文選到來,氣勢頓時一滯。
他心念急轉,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
“白將軍,我聽說那李定國已經投降了韃子,想要劫走陛下去給韃子邀功。”
“咱們得馬上護衛陛下離開!”
白文選冷笑一聲,開口道:
“這麼大的事情,貴陽國主方麵並未通傳於我,你一個小小百戶怎麼知情的?”
“我部萬餘兵馬在此,若是李定國當真投降韃子,那我部也有能力護衛陛下撤退。”
“如今倉促前進,陛下萬金之軀,太後、皇後和諸位公主金枝玉葉,一旦出了什麼差池,你我都擔負不了這個責任!”
“我現在立刻派人去刺探李定國軍情,你休得繼續驚擾聖駕,否則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白文選話音落下,他身後的士兵們頓時齊齊上前一步,拔出武器。
這些士兵們可都是跟隨白文選在四川、湖南和清軍大戰過的,氣勢極為驚人,煞氣四射。
葉應禎嚇了一大跳,後退兩步,臉色蒼白。
形勢比人強,葉應禎隻能無奈道:
“好,那就請將軍快快派人去探明情況吧。”
等葉應禎退下後,白文選先向朱由榔請罪,隨後又派出一千精銳晝夜護衛行宮,堅決不給葉應禎任何機會。
六天後,清晨。
大霧還在山穀中彌漫時,急促的馬蹄聲已經響起。
一支數十人的先鋒騎兵抵達安龍府,繞著白文選的軍營大喊。
“迎駕大軍已至!”
呼聲連續不絕,不斷傳遍四麵八方。
聽到這個消息,安龍府中早就翹首以盼的所有朝廷眾人都被驚醒,隨後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李定國大王來迎接陛下了!”
“大明有救了!”
許多人甚至激動得流下眼淚。
如今還在安龍府的,要麼是死心塌地忠於永曆皇帝朱由榔,要麼就是不被孫可望重用之人。
聽到李定國前來的消息,對他們來說是真正的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