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七拐八彎,漸漸進入廣州城外的貧民地區。
這些地方房屋破舊,汙水橫流,大部分居民都是衣衫襤褸。
還有不少癮君子躺在街道兩旁或者院子之中,有氣無力,雙目無神。
不少道目光明裡暗裡,從三人身上掠過。
一名癮君子突然拿著一把刀,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笑道:
“難得有隻水魚,把你們身上的錢都交……”
砰!
陳享一拳打在這癮君子胸口,將其擊飛撞在牆上,變成一個“大”字,緩緩滑落。
三人繼續往前,周圍的目光不知何時悄然消失無蹤。
林則徐動了一下鼻子,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的鴉片味道越發濃鬱了。
三人停在一處院子之外。
這處院子頗為陳舊,和周圍的房屋相比是大了不少,但看起來無非也就是那種村裡的土地主家宅,平平無奇。
陳享走上前去,敲門。
片刻後,門上一處方塊打開,露出一張臉。
陳享用粵語和對方說了一通,側門打開了。
林則徐走入大堂中,在這裡,有一名穿著管事服裝的男子坐在上首,倨傲地看著三人。
“你們想要進貨?”
林則徐平靜地看了對方一眼。
男子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語氣溫和不少。
“請坐。”
林則徐坐了下來。
一旁的魏源淡淡道:
“我家老爺來自湖南,近來渠道斷了,所以來廣州這邊找找新的渠道。”
“你們這裡有多少貨?”
管事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則徐一會,視線又在魏源、陳享身上轉了幾圈,沉默良久才開口道:
“你們要多少?”
魏源嗬嗬一笑。
“整個常德都是我家老爺的地盤,你說呢?”
“長沙也有我們的一塊。”
說完,魏源從懷中拿出了一疊銀票,在管事男子麵前晃了晃。
管事男子有些警惕:
“我們可從來沒聽說過你們這號人物。”
林則徐哼了一聲,站起身來。
“走。”
管事死死盯著林則徐三人,見三人當真毫不留戀地離開,這才開口。
“且慢!”
林則徐轉過身來。
管事站了起來,賠笑道:
“這位老爺,剛才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坐,請坐。”
林則徐一臉傲然地坐下。
管事讓人送上香茶,又仔細地審閱了一番魏源手中的某張銀票,再看了一眼站在林則徐旁邊始終沒有落座的陳享,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
“不瞞這位老爺說,我們這邊的貨,要多少有多少!”
林則徐冷笑一聲,道:
“以前的煙販子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就是他被湖廣總督林則徐吊死在長沙城頭了。”
管事一拍大腿,笑道:
“我知道,張家老二嘛。那個廢物,怎麼和我們比?”
“我和你直說吧,我們可是十三行裡的怡和行!”
林則徐愣了一下,露出驚訝的表情:
“怡和行……伍家?”
管事得意洋洋,開口笑道:
“沒錯,就是十三行中首屈一指,大清皇商翹楚,手眼通天的怡和行伍家!”
林則徐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伍家的當代家主伍秉鑒,是廣州十三行的第二代總商。
伍家有錢到什麼地步呢?
這一年,美國首富家族的全部家產是七百萬銀元。
而伍秉鑒執掌的伍家,全部家產是兩千六百萬銀元。
伍家,不但是大清首富,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球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