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忠源死了？”鹹豐皇帝忍不住失聲開口。
在場的幾名軍機大臣臉色同樣非常難看。
現在大清能和太平軍打一打的就那幾個。
向榮、和春、江忠源，沒了。
現在少了一個江忠源，壓力巨大！
奕欣低聲道：
“皇上，咱們或許是時候更加努力地爭取西洋諸國的支持了。”
鹹豐沉默片刻，開口道：
“咱們拿什麼爭取，割讓更多的土地，還是出賣大清更多的利益？”
那樣做隻會讓大清朝著亡國的道路飛速狂奔！
半天時間後，鹹豐皇帝回到了後宮，坐在寢殿中怔怔出神。
一名太監快步走來，低聲道：
“皇上，該用晚膳了。”
另外一名太監則端上來一個盒子，裡麵密密麻麻擺放著許多牌子。
其中，蘭貴人慈禧的牌子放在非常顯眼的位置。
鹹豐歎了一口氣，道：
“傳膳吧。今天就不翻牌子了，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鹹豐皇帝陷入了巨大的煩惱，但戰爭卻不會因此而結束。】
【很快鹹豐皇帝就會發現，廬州的失守甚至都還不是最壞的消息。】
【太平天國的北伐軍已經來了。】
山西，黎城。
浩浩蕩蕩的北伐軍，正在從這裡跨越太行山南麓，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林鳳祥此刻表情又放鬆了不少。
在圍攻懷慶失敗後，北伐軍轉向西北方向進入晉西南（河東）地區。
在這裡接連攻克了多座城池，撈到了一大批的補給，兵力重新膨脹到了十萬人。
接連的勝利也讓北伐軍的士氣再度恢複。
林鳳祥對著身旁的李開芳笑道：
“老李，從這裡穿過去，就是臨洺關了。”
“過了臨洺關，便是直隸（河北）！”
李開芳點了點頭，臉上同樣也帶著欣慰表情。
“是啊，直隸。”
大清京師，就在直隸北部！
頓了頓，李開芳又開口道：
“老林，最近咱們的軍紀有些不太對，得加強一下，殺雞儆猴才行。”
最開始出征的時候，林鳳祥和李開芳麾下才兩萬多人。
除去一路征戰的傷亡，有八萬左右的兵馬是在北伐路上加入的。
其中軍紀最為敗壞的，就是安徽北部、河南東部的撚軍。
這些撚軍早在發動起義之前，就已經是安徽北部家喻戶曉的“h社會”份子。
當時安徽北部甚至有一句俗語“村裡沒撚子，遲早沒活路。”
撚子，就是撚軍的前身。
這些人事實上形成了一個個村霸、鎮霸乃至縣霸，就連清廷的地方官都要看他們的眼色行事。
以這種h社會的作風，撚軍攻克某地之後的行為就四個字——無惡不作。
屠城、劫財、汙辱女子等等，各種沒人性的操作層出不窮。
這些撚軍在加入北伐軍之後，同樣也把這股風氣帶來了。
林鳳祥聞言，有些遲疑。
“老李，我知道你的顧慮。但咱們現在沒時間停下來整頓啊。”
“天王都說了，讓咱們務必用最快的速度打到北京去。”
“咱們已經在河南耽擱了兩個月，又繞了山西一圈。”
“若再繼續停下來整頓軍紀，就算整頓好了，北伐的機會也徹底失去了。”
聽著林鳳祥的話，李開芳也有些無奈。
“既然如此，那就暫時再忍一忍他們吧。”
“不過我這些天也會找一些撚軍的小卒殺掉，免得他們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很快，北伐軍以極快的速度進入河南北部，隨後直撲直隸的臨洺關。
負責鎮守此地的是大清欽差、總督河南直隸軍務大臣、直隸總督訥爾經額。
訥爾經額在不久之前也領兵去支援過懷慶，算是林鳳祥、李開芳的老對手了。
臨洺關的地理位置是相當重要的，隻要能守住這裡，就可以切斷從山西向直隸南部的進攻。
若北伐軍拿不下這裡，那麵臨的選擇隻有兩個。
一個是繼續沿著險峻的太行山北上，去進攻太原乃至大同，從那個方向前往京師。
另外一個就是南撤渡河，沿河南、安徽退回天京。
這兩個選擇都是林鳳祥、李開芳無法接受的。
拿下臨洺關，是北伐軍的必選項。
清廷方麵在得知北伐軍攻入山西之後，就判斷出北伐軍很有可能會從臨洺關繞道攻伐直隸的意圖。
隨後清廷緊急下令，讓懷慶城外的訥爾經額不必進入山西追擊，而是率領麾下一萬多兵馬北上，負責鎮守臨洺關等多個山西通往直隸的進出口。
北伐軍先西進山西，繞了一大圈再東進臨洺關，距離比起直接從懷慶府北上的訥爾經額要長很多。
按照常理，訥爾經額所部的一萬多人應該很快就趕到了臨洺關才對。
但事實上並沒有。
此刻在臨洺關駐守的隻有清軍剛剛利用和西洋各國走私貿易悄悄組建起來的八百名洋槍隊士兵。
至於訥爾經額本人，則帶著兩名副手恩華、托明阿和萬餘主力，不緊不慢地朝著臨洺關而來。
恩華在得知太平軍可能東進的消息後，趕忙來找訥爾經額。
“欽差大人，據我所知，臨洺關外有一條險要小路，之前晉商就經常走這條路來往通商。”
“隻要能派出咱們的洋槍隊前往駐守，就算林鳳祥有百萬之眾也無法通過。”
訥爾經額聞言，不以為然。
“林鳳祥賊寇速度再快，能比咱們北上要更快？”
“咱們一萬兵馬駐防臨洺關就行，若是直接派兵進入山西境內防守，那山西巡撫肯定要參本官一本。”
“你懂不懂官場的規矩？誰的地盤誰來守，本官既然是總督河南、直隸軍事，那就隻能在這兩省之中辦事！”
被訓斥了一番的恩華隻能諾諾而退。
另外一邊，北伐軍主帥林鳳祥和李開芳正注視著麵前的一條小路。
“老林，這小路也太險峻了。若是半路遭遇埋伏，咱們的兵馬會損失很大！”
聽著李開芳憂心忡忡的話，林鳳祥笑了起來。
“出奇製勝才是兵法的要素，老李你就是太謹慎了。”
“天王交代咱們要快，你忘了？”
“現在是咱們冒險的時候了！”
“出發吧。”
在林鳳祥的命令下，十萬太平軍浩浩蕩蕩地進入這條小路之中。
人數太多，排成了一條蔓延數十裡的長龍。
即便是黑夜，太平軍也在不斷前進。
火把照耀著太行山的南麓，從天上看去，似乎有一條紅色巨蟒在山間不斷遊動，快速接近臨洺關。
趁著夜色的掩護，北伐軍很快就經過河南武安縣的觀音嶺，在第二天清晨時分抵達了臨洺關之外。
說來也巧，就在北伐軍抵達的前一天，訥爾經額正好也帶著副將恩華以及三百名騎兵親衛前來巡視臨洺關。
剛剛起床的訥爾經額正打算享用一頓豐盛的早餐，就看到一名部
“不好了總督大人，關外來了好多的賊寇，從西邊明山過來的！”
“什麼？”訥爾經額的眼皮子猛然跳了一下，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