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諾康尼……當真是氣派。”
男人的腳步伴隨著地磚傳出的沉悶回響,在有些幽暗的房間中回蕩:“也不光是氣派……排場也大……哎呀,我都幾百年沒經曆過這樣的大排場了?”
“仙舟羅浮的神策將軍……我本應親自前往恭迎,但現在實在是……百事纏身。”
似男似女的聲音在房間內回蕩著。
“嗬嗬……”
景元輕笑一聲:“主動出擊向來不是我的性格……但是諸位實在是讓我等的有些心焦了,我也有要事在身啊……經不起這麼拖。”
“我覺得,我們還是對彼此都誠實些。”
有些粗獷的聲音在房間的某一處響起:“羅浮的將軍,來匹諾康尼有什麼企圖?”
“獵犬家係的家主,聽聲音我就能辨認出來了。”
景元歎了口氣:“我說我是來旅遊的,你們信嗎?”
“放……”
“嗯?”
那人張口便要罵,卻被另一聲低吟斥了回去。
“看,他不信,所以哪怕我說的是真的也沒什麼所謂。”
景元輕笑:“我的旅行可不輕鬆啊,這一路可是感受到了匹諾康尼的熱情好客與……民風淳樸。”
“諧樂大典在即,我們的注意力都被分散,讓神策將軍看了笑話,真是羞恥。”
頂頭那人笑著。
“你們看啊,如今的匹諾康尼和咱們現在的處境多像?”
景元抬頭看了看:“諸位都在黑暗中,看不清麵目,唯有我,站在大堂之中……不過你們說,都處在黑暗之中,誰在前誰在後,也是未定之數。”
“你說,我說的對麼?”
景元的目光凝聚在最中間的位置:“匹諾康尼的夢主……大人?”
“我覺得我們和仙舟並沒有任何衝突,說話無需夾槍帶棒。”
夢主的聲音冷了些。
“哦?”
景元眨了眨眼:“諸位在匹諾康尼可謂是全知全能,街頭巷尾的事情都瞞不過諸位的眼睛,隱夜鶇的視線彙聚在匹諾康尼的每處角落,獵犬的嗅覺能察覺到匹諾康尼的全部罪惡,還有那暗處的隱犬……即便是這樣,依舊讓我們看了場好戲啊。”
“哦……所以神策將軍此行前來,是來興師問罪的,向我們?因為匹諾康尼?”
“嗬嗬,倒也不是,隻是想問問全知全能的諸位。”
景元抬起頭:“諸位可知曉,橡木家係的家主,星期日已經隕於死亡?”
“怕是在黑暗中駐留了太久,勢力退化了吧?還是說,隱夜鶇也沒有了夜視的能力?”
景元輕笑道。
黑暗中,那些聲音集體沉默了許久。
這就對了。
景元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這些人果然也還不知道星期日的“死亡”。
而且,他們大概率不知道真正的匹諾康尼這件事情。
或許……夢主是知道的。
半晌,夢主的聲音重新響起:“你知道的很多,所以呢?”
“唉……我有這麼兩位擔心過頭的長輩,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喜歡把一切替我們踏平了再讓我們來走。”
景元笑了笑:“不過夢主,放心吧,我現在的行為,並沒有那兩位長輩的授意。”
“……”
夢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其他幾位家主明顯不知道景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們聽著不開心,但是又拿捏不準夢主的意思,所以也沒有出聲。
獵犬家係的家主有些沉不住氣,呼吸粗重了片刻,但是被他自己憋了回去。
景元都聽得到。
“真是有趣。”
景元笑了笑:“匹諾康尼啊……你們說這麼個地方,看起來像是大家一起討論的地方——當然,隻局限於看起來。”
“……你想要什麼?”
夢主的聲音低沉下來。
“嗯……我想要什麼?”
景元歪了歪頭:“我想要的很多。”
黑暗中,景元的眸子閃爍著威嚴而凶戾的金光,如同潛藏在夜裡,擇人而噬的凶獸:“不過目前,我最想要的,還是一張能解開我困惑的說明書。”
“如今的羅浮太過太平,我已經有幾百年未曾出手了……”
金光乍現,將黑暗的空間照的璀璨通明。
巨大的神靈虛影在他身後浮現。
“我沒有什麼想和他們說的,夢主,你應該能理解我是什麼意思。”
景元盯著那片黑暗的最中央,朗聲道:“我從不威脅彆人,朋友。”
神君之後,那虛幻的金色眼眸盯著黑暗之處。
於是黑暗死寂,悄無聲息。
……
“這小子……”
丹葉輕笑一聲。
“你真是閒的慌,他也是。”
“哎……話不能這麼說,在無趣的生活上添上些小樂趣有錯嗎?”
丹葉笑著看向淵明:“你不是也參了把手?”
淵明伸手輕輕勾起入夢池中鏡流的發絲:“……當然,看起來還是蠻有趣的。”
“所以你看,淵明,你根本拒絕不了這樣的樂子,這很有趣的。”
丹葉捏了捏手指:“凡人之間總是少不了這些勾心鬥角之類的東西……很難說這背後到底會達成什麼結果,就像是他們明明能好好的走在你我已經鋪好的道路上,但是他依舊想去做一些更多的東西……某些對他們更有利,或者讓他們更感興趣的東西。”
“丹葉,景元已經有點歡愉的影子了。”
“嗯,沒法否認,確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