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峰坡。
坡下的破遼軍們正挑釁叫罵著,按世子吩咐攆著巴圖老賊跑,屢次作勢要攻上去,但卻隻清理後麵掉隊的遼兵,嚇唬嚇唬老賊。
他們就這樣把老賊轉著圈的往南邊趕。
活像一群正驅趕羊群的牧羊犬。
熱熱鬨鬨!
夜幕繁星點點。
平原上遍布火把和刀光劍影。
坡腳處不斷有喊殺聲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尤為刺耳。
“華生!”韓梟一身銀白色飛魚服騎在馬上,目光望著已經往南邊了陽坡跑去的匈奴大陣,並未騎過去親自追趕。
他停下馬匹皺眉喊侍衛。
同時把染著血的佩劍換到左手拿,甩了甩右手腕。
韓梟剛才跟一個手持鐵鏈的遼將單鬥,手腕被遼將用粗壯鐵鏈尾端磕了一下,現在半邊手掌都麻了。
那個遼將名叫阿木朵。
是老賊座下的親信猛將,確實有點能耐。
右手腕彌漫著尖銳的鈍痛感,疼的韓梟吸氣還直呲牙,其實他不喜歡打架,最厭煩疼痛感。
除了季清歡之外。
韓梟基本不會主動跟誰交手。
剛才是那個叫阿什麼朵的挑釁他!
纏著非要跟他打。
大概是奉了老賊的命令想來殺了他?
韓梟低頭看看手腕,心說估計很快就得腫起來。
打不了了。
他煩躁低罵:“該死的......”
雖然身手差不多,但他輸在武器。
長劍跟鐵鏈撞上就顯得軟脆。
阿木朵一根鐵鏈子甩過來,趁他傷了手腕的瞬間、撞開周圍破遼軍們縱馬逃脫,估計現在已經跑回遼軍隊伍了,繼續保護那更該死的老賊。
反正是跑了!
眼瞧著自己手腕被傷成這樣,還叫那遼將活著跑掉。
韓梟怎能不氣?
他朝騎馬衝過來的華生吼:“就沒一個能打的嗎,讓曹承楓跟夏鳴春殺了他,手裡拎鐵鏈的那個!”
“屬下就去傳令,”華生勒緊韁繩停住,往主子手腕看,“殿下您疼的厲害?”
韓梟額頭都泌冷汗:“弄死他我就不疼了,快去。”
“是。”華生急忙朝北邊奔去。
韓梟身後的山坡高處。
一匹快馬正疾馳著往下衝!
“駕!”季清歡騎著高大的黑鬢戰馬,右手拎著虎頭霸王槍。
槍刃上沾了些血跡,蜿蜒流下,是剛才在東坡碰見四五個結伴逃跑的匈奴兵,一挑五結束戰鬥。
獵獵山風裡。
韓梟正要騎馬找地方包一下手腕。
就聽身後山坡上——
“韓梟!”季清歡大聲喊,嗓音英氣勃發又穩健。
“!”
這聲音是.....
韓梟心底閃過驚喜,猛地拽韁繩回頭!
就看見山坡上有道熟悉的身影,拎著那柄極有存在感的季家霸王槍,正騎著馬衝他過來。
真是季清歡!
來的比他預估的要早兩日。
夜幕下。
季清歡身後是山崗和星空。
他騎著馬奔來,懸蕩的高馬尾在彎月下,蕩出許多細碎發縷,身後的紅披風也隨著山風飄出很遠。
跟韓梟的陰鬱漂亮不同。
季清歡身上總有一股屬於正氣的光耀感。
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他出現,韓梟就覺得周圍能亮起來,看見季清歡來了,好像他自己做什麼都有勁兒,喜歡看見季清歡。
韓梟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但這種感覺已經持續了兩世,許多許多年。
心裡忽然就不煩躁了!
雖然奔來的人戴著黑布巾看不清臉龐。
但韓梟隻瞄一眼這個騎馬的身影,就確定是季清歡。
沒有絲毫猶豫。
他拽著韁繩朝季清歡騎過去!
還沒靠近就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