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手指粗細,顏色鮮亮的翠蛇從泉婆的發髻中鑽出,嘶嘶吐著信子,緩緩爬行到後者的脖子上。
泉婆用手指輕輕逗弄了一下小蛇的下巴,接著問虞美人道:“阿紫阿紅的情況如何了?”
“已經看過了,沒有傷及根本。”
“嗯”泉婆垂眸沉吟一聲,接著轉動眼球,漠然的視線投到蔣無涯身上。
蔣無涯打了一個哆嗦。
回想起自己先前反抗後被泉婆扔進蛇坑蟲窟,那些無孔不入的毒物爬滿全身,隨時都可能被咬一口命喪黃泉的場景,他立即很有很眼力見的道:“那個,我、我突然身體不適,兩位大人,先告退了。”
說完,就轉身頂著一個巴掌印,掩麵跑了。
被丟進毒蟲洞中就算了,還被自家大人懷疑是彆家臥底,平白挨了一個巴掌。蔣無涯此時的心估計都在流落淚。
“”虞美人看著蔣無涯的身影遠去,心說,這次的確是自己太過敏感,回去給他道歉好了。
泉婆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虞美人的心思,淡淡開口道:“彆在男人身上耗費心神。以前你就是玩玩,我不多說什麼,這個也一樣。”
虞美人回首,低頭應了一聲。
“彆說師父無情。感情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泉婆伸出乾癟的右手,在虞美人如雲般的發頂拍了拍,語重心長道,“把你的心藏好,這樣才不會被人傷到。”
“弟子明白。”虞美人乖順頷首。
泉婆欣慰地點點頭,抬手繼續問道:“陳小子呢,他如何了?”
“陳泫傷勢輕,不過雙耳受損,暫時失聰了,現在住在弟子安排的客棧內。”虞美人道。
“聽說,他如今還有了一個弟子。”泉婆眯了眯眼睛。
虞美人道:“確實有一個。十六七歲,黑發金瞳,生得倒是一副好容貌。”
“哼。”泉婆冷笑一聲,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似笑非笑道,“跟他師父一個德行,也是個一心隻想蛇吞象的小鬼。”
虞美人聽到這話有些意外,輕輕一揚眉道:“師父見過他?”
泉婆搖了搖頭,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
虞美人見狀也不再提及,轉而附和起泉婆的上一句話來:“年輕氣盛,誰都曾經認為自己是上蒼選中的天命之子。不過終究都是庸人,掀不起什麼浪花。”
這句話,雖是在說陳泫師徒,但這“庸人”二字中,虞美人也是包含了自己的。
出身修真世家,家世顯赫,天賦異稟,年少時她也曾做過改變天下的夢。
但身為世家弟子,比旁人多了榮華和底牌的同時,也徹底喪失了自由。
虞美人彼時還是桑輕蝶,一個剛剛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一生的女子。
幾歲蹣跚學步、幾歲識文斷字、幾歲刺繡書畫、幾歲嫁人生子
桑輕蝶在他們眼中,似乎隻是一件商品、一頭待宰的畜生。
家族所培養她的每一天,都是為了在她成熟的瞬間,將她嫁給另一個男人為妻,好讓桑家與之攀上關係,未來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十幾歲的桑輕蝶自是不肯。她渴望自由,但自身卻如同一隻被關在水晶罩中的蝴蝶一般,振翅難飛,身不由己。
某次深夜出逃,為躲避家仆追趕,她抱著死誌跳下山崖,卻意外跌入一片盛開的花田之中。也是在此處,她恰好在碰上了泉婆。
泉婆雖是魔修,卻不像傳聞中的那般恐怖。她口中的觀念,也讓令弱小的桑輕蝶神向往之,傾心不已。
自那以後,桑輕蝶拜泉婆為師,與家族決裂,並隨她一同回賭市修行。
這才有了今日的虞美人。
“如今魔尊已醒,魔界又開始蠢蠢欲動,發動第二次仙魔大戰也隻是時間問題。”虞美人皺起眉頭,“真不明白仙盟是如何想的,將消息壓得如此之緊。我看就如今這現狀,這次大戰,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