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去翊坤宮用晚膳,卻沒有留宿,獨自回了養心殿,原是年嬪即使禁足了這麼久,竟也知道了年富立功的事,也想到了自己的嬪位是因何而複。這消息遞到禦前後,皇上特意說了不許叫翊坤宮知道,宮裡沒人會同年嬪說,那她如何得知?
年嬪的禁足沒有解,佛經也照舊抄著,皇上偶爾去看一看她。年嬪瞧著皇上又願意來看自己了,身上那股頹喪之氣都少了許多,可是想一想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和周寧海的死,到底是再也沒有從前張揚的樣子了,對待皇上也多了一絲小心翼翼。
天氣漸漸暖了起來,沈眉莊也換下了帶毛領的旗裝。弘曜滿了三月,會吃手了,沈眉莊和皇上都看得新奇,皇上來永壽宮來的越發多,實在是三月的小阿哥太好玩了,每天吐著口水泡泡,拿東西逗他,他也能找到方向來抓了。
“朕瞧著弘曜真是可愛的緊,就連吐泡泡都是好看的。”
沈眉莊被逗笑了:“當真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疼,弘曜這口水泡一吐一大堆,嬤嬤們每天給他換口水兜都得換好幾個呢。”
天氣暖和了,時疫也清了,沈眉莊便帶著弘曜去壽康宮拜見太後。後宮最有話語權的主子就三位,皇後她不想沾染,另外兩個卻是要抓牢的。
“太後,錦嬪帶著六阿哥來了。”
“快,快叫她進來。”
太後也有兩月多沒見弘曜了,天冷她不愛走動,後來又趕上時疫,如今見白白胖胖的一個團子被乳母抱著,還在吃小手,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讓哀家抱抱弘曜。”
接過來抱在懷裡,太後盯著弘曜的小臉仔細瞧了半晌,突然紅了眼眶:“竹息,你瞧弘曜,是不是和祚兒小時候有些像?”
沈眉莊聞言,心中一驚,竹息已經湊上前去看了看,道:“奴婢瞧著還真是呢,弘曜阿哥的眉眼都與幼時的胤祚阿哥一樣。”
胤祚,先帝第六子,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六歲時不幸夭折,比起十四爺,皇上與這個早逝的弟弟算是有些情分,太後當時更是為幼子的夭折痛徹心扉,就連後來對十四的疼愛,也帶著幾分情感寄托。
但如今是在壽康宮,沈眉莊也就努力壓下翻湧的心緒,臉上帶著疑惑看向太後,竹息笑著解釋道:“娘娘不必憂心,太後這是想起了先帝的六阿哥,弘曜阿哥與他果真長得很像呢,又正巧都是行六。”
“竹息,去將哀家床邊的錦盒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