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觀瑞雪(十八)(2 / 2)

逃玉奴 再枯榮 5872 字 7個月前

池鏡笑道:“就為我不在家?哪裡至於?”

“倒不單為這個。老太太嫌她不在家這些時家裡頭太亂,把二太太也說了。還有大太太也吃了教訓,就為大老爺——”說到此節頓住了,大老爺是她公公,有些不好啟齒。

池鏡接嘴問:“是為大伯前幾日買人進來封小老婆的事?”

絡嫻先是點頭,後又搖頭,“大太太想著老太太素日常說要大老爺保養身子,便把買來的人又打發走了,誰知老太太聽見,反說大太太:‘你自己沒本事,難道還不許彆個多生養?’當著那麼些人。反正誰也沒落好,虧得你二哥外頭辦事去了,否則連他也要吃幾句罵。你小心些,彆撞老太太槍頭上。”

正說話,見裡頭的人一一散出來,釵光交錯,錦衣羅裙,慪的慪,恨的恨,臉上總歸都是不討好的神情。絡嫻聽見她婆婆大太太接連一陣咳嗽,不敢耽擱,忙跑去攙住,和大奶奶左右夾擊,挽住大太太去了。

燕太太在廊廡底下略頓須臾,到底向池鏡走幾步,“快進去,留神說話,彆惹老太太生氣。”

池鏡適才進屋,屋子裡一時鳥獸四散,靜得出奇,唯有窗前幾片陽光裡的灰塵吊子還在翻騰著,仿如戰後的硝煙。

有個雍容華麗的老婦人坐在榻上吃茶,正是池家老太太。老太太個頭矮,人也瘦,那榻卻十分寬大,她嵌在上頭,像是小孩子做了皇上,

() 有股滑稽的莊嚴。可無論怎樣的不恰當,她到底是這家的“皇帝”,幾十年的家當下來,不像也做得像樣了。()

池鏡近前去行了禮,老太太放下茶碗冷剜他一眼,又跑到哪裡去了?我回來你就不在家。你沒事的人,倒比那些有事的人還忙。就隻剛回南京來那幾日還老實,也才老實了幾日,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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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鏡未敢狡辯,就這點老太太還瞧得上他,不像老大,說他的不是,總是諸多理由;也不像老二,不該說的不說,該說時也像個啞巴。

還有一點,他雖然做不成皇上的女婿了,總是文章好,是做官的料。再說也要看他父親的麵子。

所以他再不好時,她也還抱著點期望,“你從前不是這樣子,都是在京城學壞了,你爹也不得空多管管你。老實說,今日到哪裡去了?”

池鏡聽她口氣轉軟,才恭敬答道:“從史老侍讀府上聽講回來,聽見鳳家大哥病了,順便去瞧了瞧。”

“鳳翔?”老太太沉吟道:“聽說朝廷有意要複用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寫信問問你父親,要果然是真的,和他們鳳家結親,也不算很吃虧。他到底還年輕,日後保不齊的事。”

“已去信了,還沒得回信。”

老太太瞅他一眼,叫他一旁坐下,“聽說他母親身子也不大好了,我不得空,也沒問過賀兒媳婦。”

“我去看望過,雖不好,一時也還不防。”

“該叫你大伯母去看看,她是親家母。”說著,老太太扭臉吩咐跟前人去告訴,“去跟大太太說,叫她得空親自到鳳家一趟。不要瞧著人家艱難了些就疏遠了人家,幾十年的老世交,又做了親家,不可慢怠。”

池鏡望著她笑,曉得人她是怕人家說她勢利。

她轉過頭來,一碰上他的眼就有些不喜歡,板著一張細壑縱橫的臉說:“做這門親事的時候你大伯母就大歡喜,她是嫌人家不好了。那又怎麼樣?是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定好的,由不得她。”

其實她也不樂意做這門親,但池鏡少不得還要奉承她兩句,“誰能像您似的,隨人家家境門第如何,隻看交情品行。”

“噯,就是這話,我這人吃虧就是吃虧在這上頭,不看那些外頭的,隻看為人。”老太太一個高興,吩咐把給她吃的燕窩端一碗來給他吃,“眼下要過年了,也不好再煩那老侍讀給你講學,人家府上也忙。讀書的事年後再說吧,許你鬆快幾日。過些天,我親自打點份年禮,你自己恭恭敬敬帶著去給人家磕頭,就算提早拜年了。我曉得,你母親在你的事情上總不費心,你不是她生的嚜,做繼母的,有幾個貼心的?”

說到燕太太,少不得拉扯出許多抱怨,“你母親,不是我說她,真是不頂用。你的事不去說它了,隻說這些日子我在四老太爺府上住著,叫她代管些家務,她也管不好。回來我一看,全弄得一團亂!你大伯母入秋身上就不大好,又不能像往常似的交給她。你兩個嫂嫂一個擰不清,一個才進門一年,兩眼摸黑,又都不中用。”

本來燕太太是池鏡的“母親”,按理不該在他麵前說燕太太的不是,可她偏說。依她看來,這個家裡頭不和睦不好,太和睦了她也不放心,總覺大家一旦和睦起來,就要來算計她。

誰叫她年紀大了還犟著不肯死,不是有句話說“老而不死是為賊”?她曉得他們防她,她也防著他們。

唯獨池鏡,他還未成親,按理管家的事落不到他頭上去。她可以暫時放心,他一時半會還沒有機會算計到她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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