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想著把人找回來,再續前緣呢?”
顧懷宴吸了口煙,吐出幽幽的煙霧,青白的煙霧將他的麵容渲染的模糊,在暗色調的燈光下完全看不清神情。
“這麼多年,早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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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妤原本計劃在家待到恒裕要她去簽合同的前一天,不過很快改變了主意——黎光強和梁安妍要上班,黎子賢要上學,她在家也是一個人待著。
梁安妍本要請假在家陪她,被梁清妤拒絕了。
成年人的世界到處都是身不由己,哪怕在一個房間住著,能見麵的時間也不多。
她打算下周一回北城。
原本打算和黎子賢一起去爬山,但他們初三生要模考,這周末一天假都不放。
梁清妤隻能自己去爬山。
說是山也算不上,就一個一百多米的小土堆,連梁清妤這種體力差的人都能登頂。
不過山雖然矮,但該有的都有,天文台、寺廟、竹林、
梁清妤來的路上聽司機說,有開發商看中這塊地,就在最近要來視察,這片不久後就成為度假區了。
梁清妤打算爬到山頂,再去寺廟裡拜拜,哄騙老太太的事總讓她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山裡的人不多,梁清妤走的也慢,慢悠悠地欣賞著風景,這是快節奏的北城沒法享受到的好時光。
走到半山腰,梁清妤就有點喘了,拿出手機看,正巧林舒給她打了個視頻電話,她點開接通。
“寶貝,你乾嘛呢?”林舒的聲音聽起來挺高興的。
梁清妤喘著粗氣,“我爬山呢。”
“你???爬山???”
“……”梁清妤緩了緩,挑眉反問,“我就不能爬山了?”
林舒嘖了聲:“你本科的時候哪次跑八百不累的跟條狗一樣,哪次不是我拖著你才把你從操場拉回來的。”
梁清妤:“……”
她把鏡頭對準身後的風景,解釋道,“就一百米的土堆,這邊風景挺好的,我小時候心情不好經常來爬。”
林舒看著鏡頭裡枝繁葉茂的山林,山清水秀的,看著空氣就非常清新,她感慨道:“估計在這兒待著,肯定很解壓。”
兩人閒聊幾句,林舒想到正事,“對了,我收到恒裕讓我二麵的通知了,你收到沒有?”
梁清妤點開短信,唇角彎了彎,“嗯,我也有,讓我下周三去二麵,不出意外的話直接簽合同。”
“太好了!我們以後可以一起工作耶!”林舒語氣輕快,“對了,寶貝,你打算在哪兒租房子?”
梁清妤垂下眼睫,思考要不要和林舒說她得去顧懷宴那兒住,手機裡的畫麵忽然卡住,梁清妤看了右上角的信號標識,山裡的信號不好,明顯是她這邊的網卡了。
“你那邊怎麼卡了?”林舒的一句話吱吱啦啦地傳過來,“行吧,等你回來再聊,你繼續爬山吧。”
掛斷電話,梁清妤雙手搭在欄杆上,思維漸漸放空。
當初收拾東西搬宿舍的時候,放結婚證的文件夾不小心露了,林舒看到小紅本本,梁清妤沒有瞞她,隱瞞了顧懷宴的身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林舒震驚之餘,理性分析——兩年換五千萬太劃算了吧。
不過當時她說的是,隻需要兩三個月演一場戲就行,哪成想這次得連人帶行李一起搬過去。
思緒胡亂地飄著,梁清妤餘光忽然瞥見一道黑色身影。
山腳下,停著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簇擁著中間那位年輕清貴的男人。
男人個子比周圍的人高上半頭,穿著黑色純手工西裝,勾勒出修長挺括的身形,他手裡拿著份文件,似乎在聽身側人的彙報。
隔得太遠,梁清妤看不清他的臉,但那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斯文卻極有壓迫感,前不久她才剛體驗過。
她沒有多想,收回視線,拖著步子往山上爬。
快到山頂時,天氣突變,一聲悶雷轟然響起,緊跟著藍天被烏雲席卷,傾盆大雨就這麼倒了下來。
梁清妤覺得自己真的太倒黴,明明出門前天氣預報說不下雨,她嫌背著包重就沒帶傘,結果又被她遇上暴雨。
這次比上次更慘,上次好歹在市區,有屋簷擋雨,現下露天山林她連個遮擋物都沒有。
雨水打在臉上,讓她的眼睛都睜不開,梁清妤抬頭往山頂上麵看了一眼,上麵似乎有一家酒店。
她冒雨爬到山頂,毫不誇張的說,整個人和落湯雞沒有任何區彆。
她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T恤被雨水浸濕,布料黏在了身上,湊近看的話,連內衣的輪廓都能看見。
酒店大廳擁滿了人,估計都是來躲雨的,梁清妤忍著寒,踮起腳尖朝前台望了望,不知道等排到她的時候,還有沒有空房。
梁清妤排著隊,大概前麵還有三四個人時,前台小姐姐把她最後的希望打碎。
“不好意思各位,已經沒有空房間了。”
前排大哥罵罵咧咧的:“老子排了半天的隊你告訴我沒房了?”
“不好意思先生,房間已經被訂滿了。”
“老子不管,你給老子想辦法。”
“……”
梁清妤長長地歎了口氣,大腦裡想著辦法,這個天上山下山的話很危險,她掃了眼大廳,沙發和座椅早已被占,她抱著渾身濕透的自己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身上的雨水蒸發,皮膚上更冷,梁清妤凍的牙齒止不住打顫,雙手摩挲著取暖,肩膀不受控製的縮了縮。
下一刻,攜帶人體溫度的黑色西裝披在她的肩膀上,溫暖的體溫包裹住冰冷的身體,梁清妤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
顧懷宴身上隻剩下一件白襯衫,低眸看著渾身濕透的梁清妤,漆黑的眸子裡似是有些不認同,語氣無奈:“你下次出門,就不能帶把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