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榆拉著葉涼臣的手,想也不想拽著就往裡走了。
但是走了一會兒,回過味兒來,感覺到他的手指,若有似無的刮蹭著自己的手心的時候。
腦海裡突然有點炸,煙火四射。
我在哪裡?我乾了什麼?我膽子也太大了吧,我為什麼要牽大反派的手?
而且在她餘光向後掃去的時候,她竟然看到葉涼臣盯著自己拽著他的手瞧,有什麼好看的。
這,是不是說明她真的打到到敵人內部了,上回拉他的衣角他都毫不留情的甩開了呢!
穩住,穩住。
想到這裡,葉桑榆的心裡也有點喜滋滋的,做都做了,葉桑榆,你彆給我慫。
既然如此,她又壯了下膽子,將手心裡包著的手指又緊了幾分。
手心都有些微汗了,但是你彆說,他瘦是瘦了點,手指還挺修長的,跟自己的緊張發汗,溫熱的觸感比起來,他的手竟然冰冰涼涼的,就是有點乾燥。
直到走到屋子裡麵,葉桑榆才自然的放開他,一股腦的將手裡的包袱和食盒一起堆在桌子上。
鬆開之後,葉涼臣不自然的將手往後藏了藏,耳尖透著薄薄的紅色。
“什麼事情要找我?”
他的話語輕輕的,淡淡的,不冷不熱,但葉桑榆就是感覺到了他對自己態度的改變。
氣消了就好,既然有一絲絲在意了,接下來就看本姑娘怎麼用糖衣炮彈砸向你這個小東西吧!
才十三歲,哪裡逃得過一個人連番轟炸的對他好呢!看來以前自己的那些畏懼,都是因為把他當成多年後的樣子了吧。
現在就算偶爾露出爪牙,也隻是小狼崽子罷了。
想想小灰灰是不是就不那麼怕了呢!
葉桑榆笑眯眯的拉著他坐下,眼裡多了些慈愛,嘴角透著不易察覺的得意忘形,像個設好圈套的獵人,就要看葉涼臣入不入這方陷阱之中了。
但是,誰知道呢,葉桑榆多年後做夢也沒想到,成功套住某人的同時,自己也被獵入網中。
天南地北,海捕文書,她被眾人團團圍困的時候。
葉涼臣陰惻惻的吹了吹自己的利爪,風輕雲淡的問她還敢不敢逃的時候,她是否會後悔現在的決定呢。
“大哥哥,這個等會兒再說,你先嘗嘗我給你帶來的,新鮮的點心,吃完我再說找你做什麼?”
葉桑榆從食盒裡取出幾盤糕點,首先就把三月那個新做的那個點心推到他的麵前。
她從衣袖之中抽出一方紅色的絲帕,拈起一塊糕點就遞到了他的嘴邊,這一舉動,嚇得葉涼臣坐的筆直的身子微微向後傾斜。
“嘗嘗吧!”
葉涼臣驚魂甫定的望著眼前掩在手帕之下的玉指,以及上麵的一塊雪白的糕點,近在鼻端,淡淡馨香傳來,不知道是手帕上麵的,還是那糕點的香味。
“大哥哥。”看著葉涼臣愣住了,又叫了他一句。
“快吃啊!
“哦“他伸手過去從手帕中接過點心,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如何?”
他默默的咬了七八口,一頓一頓的吃完了才回話道。
“不錯,似乎有蓮花,梔子,酸梅的味道,層層遞進,隨之往裡,味道就會改變,由甜入酸,十分爽口開胃,將其他原本一種糕點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又不覺雜亂,很有巧思。”
這便是她昨天說要送給自己吃的點心嗎?跟以往她送過來的確實很不一樣。
葉涼臣很不吝嗇的評價和誇獎讓某人很高興,這就是商機啊!
“現在可以說了吧?什麼事?”
“嘿嘿,是這樣的,我想請大哥哥給這個點心取個好聽的名字?你也知道,我腦袋嗡嗡的,想半天也想不出來,你能幫幫我嗎?”
“我也不大會。”他直接回絕了。
“沒事,起著玩的,你就隨便一說就是了,說不好我不當真。”
葉涼臣看她一眼,總覺得她似乎知道自己的秘密,前天送來的筆墨紙硯和書籍,今天又來求自己給點心取名字?
難道自己在她眼中,不也是個大字不識的人嗎?
隻是她的眼中笑意暈染,看不到一絲欺瞞,即便真的知道了,她又沒有說出去,又處處為著自己著想。
他有些看不透她,儘管她越發的靠近自己,越發的對自己好,他想過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但,最終還是作罷,自己除了這賤命一條,還有什麼可利用的?
不管她有什麼目的,她能一直這樣對自己,被利用一下又能如何?
難道還有比從前被打罵羞辱,食不果腹,獨自一人在無人的院落與世隔絕更艱難的嗎?
葉涼臣垂了垂眼眸,知道就知道了吧,也沒什麼要緊的。
他思索了一番,然後回道。
“花翹,怎樣?”
“嗯,好聽是挺好聽的,有什麼解釋嗎?”葉桑榆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解釋,隻是覺得品嘗點心之時,滿口馨香,如臨其境,似乎花叢之中有女采蓮,折梔,或翹首弄青梅,便隨口說了兩個字罷了,聽或者不聽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