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院。
葉桑榆一蹦一跳的進了院子,此時,三月正坐在院裡的小兀子上。
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個小簸箕,剪刀布料尺子一應東西都有,顯然是在給葉桑榆改衣裳。
這時,某女的歌聲由遠及近。
三月抬頭望去,人已經竄到她的麵前。
“三月,我放假了,五天假哦!終於可以賴賴床了,明天不許喊我起來。”
“真的,五天假,那不就是正好壽辰之後嗎?挺好的,小姐念書辛苦了,正好休息一下。”
“嗯”
葉桑榆看到三月手上忙活著,正是自己的衣裳。
她突然想起來了,說好了叫三月給大哥哥做的鞋子呢。
“三月,上回我們出去給大哥哥買的衣裳和布料呢?你還來得及給他做鞋子嗎?”
“在屋子裡博古架最下麵的櫃子裡呢,可是奴婢要替你改衣裳啊!大少爺的鞋子估計沒時間做了,要不再等等吧!”
這可不能等,什麼事情得緊著他。
“你就先改一件吧,剩下的以後再改,到時候有得穿就行了,我不著急,以前的衣裳又不是不能穿,新不新又有什麼要緊的,先把大哥哥的鞋子做了再說。”
“好吧,那您要先去問了尺碼啊,奴婢才能裁鞋樣。”
“這個好辦,現在天色還早,我先過去一趟,找個機會偷偷量了就回來。”
說乾就乾,葉桑榆立馬把書袋放到屋子裡。
又看到那日買的牛肉乾和酸梅乾還有各色果脯各拿了一些包在一張油紙裡,還好自己嘴饞買了好多,也給大哥哥換換味兒。
“三月我走了。”
還沒等她抬頭,就隻看到自家小姐右手甩著一包零嘴,逐漸消失在門口的歡快背影。
唉~
三月心裡有點酸酸的,怎麼感覺自家還沒養大的小姐跟人跑了的錯覺呢!
放假了回來還沒坐下片刻就隻記著大少爺了,頗有種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了哥哥忘了丫鬟的心塞感。
哈哈哈!三月姐姐你心裡活動太豐富了。
恨水院。
幾日前他將自己當初雕刻完埋在地下的石碑,在每日去大廚房拿飯的時候,借機放在那個假山之畔的池底。
和葉行亭達成交易過後,自己不止一次的找機會和府中的奴仆說話,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府中之人有了聯係。
昨天他出院門的時候,果真發現有人在背後觀察他,跟他一路去了大廚房。
看到自己提了一籃子飯菜回了恨水院。
都知道老太太虐待他,於衣食上甚是苛刻,這無異於造成自己和那個被阿榆打點過的廚房的王二有什麼牽扯。
再加上自己在路上與人攀談,形成障眼法,自己確實不是一個人,倒真的形成一種若我死了,把柄可能轉交旁人的錯覺。
果然,今天那跟蹤自己的人就不再來了。
葉行亭倒還真的狡猾。
就怕前兩日阿榆會過來找自己,然後被跟蹤的人撞上,到時候葉行亭又懷疑自己和她的關係。
可是,遲早也會發現的,能瞞一時是一時吧,至少熬到壽辰之後再說。
老太太信佛,越國百姓也很是信奉神明,敬畏先靈。
葉涼臣就是利用這一招,才想出石碑批命的戲碼。
而那些傳他是天煞孤星的謠言,也能不攻自破了。
自己又在寺廟裡聽老師傅說過一些類似的事跡,那碑文雕刻之後又埋在院中地下一個月之久,自己的雕刻手法成熟,再加上做舊逼真。
很大程度上會成功,即便老太太不信自己,還不信她自己的親兒子嗎?
葉涼臣將院中有過土壤鬆動的地方及其周圍,乾脆全部翻了一遍,然後將那些泥土壘成了一個長方形的沙盤。
這兩日正好看了孫子兵法和一些上兵伐謀的書籍,除了上午在屋子裡看書,下午都在院子裡擺弄沙盤裡的東西。
許多石子和樹枝交錯混亂的擺在沙盤上,還劃了兩條溝渠,灌上了一些水以後,使得沙盤上假設出山地河流,湖泊峽穀,內行人看來似乎還挺像模像樣的。
這其實是兵書裡的排兵布陣的對練演習罷了。
但外行人看起來就是亂七八糟的,一堆小土包,誰看出來是山啊,一片泥窪裡灌著水,誰看得出來是湖啊。
沙盤沙盤有沙人家說不定能看出來,你這土盤算什麼?
所以就這麼擺在院子裡,也不怕被彆人看見。
這種東西,主要他自己能看懂就行了。
然後。
當葉桑榆來的時候,葉涼臣正俯身蹲在那一片土堆旁,正想什麼計策能讓自己這方的人馬不知不覺渡河繞道敵方後麵去。
在他絞儘腦汁,十分投入的時候。
葉桑榆看到今天院門恰巧沒關,不知道葉涼臣蹲在地上乾什麼?
於是,她正準備悄咪咪溜到他身後去。
誰知自己還沒說話,便有人出聲了。
“阿榆!”
葉涼臣背著她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大哥哥,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笑了笑,站起來拍了拍手,走到旁邊的水桶上洗去手上因為挪動石子沾上的汙垢。
“不知這人未到而歌先來的是誰呢?”
好吧!她剛剛確實哼著歌來的。
她好奇的走到葉涼臣方才蹲著的地方,皺著眉頭看了一下,似乎有點熟悉,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來是什麼?
最後她語出驚人道。
“大哥哥,都多大了,你怎麼還在捏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