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彆院。
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風玦到了葉涼臣的院子,多日奔波,總算可以換洗一番,今日城外遇到的事情,他心裡很是難以平靜。
“葉大人,可否閒談片刻?”
葉涼臣也換洗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抬手向風玦行了一禮,風玦立即將他扶起來。
“葉大人不必客氣,這一路上也不曾與你仔細相談過,葉大人和在寧王府時似乎與這途中的模樣有些判若兩人啊,那時的你倒是隨和許多,不似現在這般威嚴如斯。”
風玦淡笑著揶揄道,然後坐在一側石桌旁,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殿下說笑了。”
“你也坐吧!”
“是。”
葉涼臣聽了他的話,身上的冷厲氣息倒是收斂了些。
“不知殿下接下來如何打算?”
“方才孤與長陵王和幾個官員見了一麵,倒是問不出什麼,此次除了清剿盤虎山上的匪徒,人口失蹤一事也要查清楚才好,若是一個兩個便罷,接二連三恐怕是有人暗藏禍心,若不及時遏止,誰知又有怎樣的禍事?”
“坊間傳聞乃妖鬼作祟……”葉涼臣看了風玦一眼,“殿下何以為是人禍呢?”
風玦笑了笑,“葉大人飽讀詩書如何不知道這世間根本沒有鬼神一事,雖說世間之人對神佛心存敬畏,但也無人真正見過,若真是如此,定然早有諸天神佛來鏟除妖邪了。”
說道此處,風玦突然想起什麼,笑著問道。
“葉大人可看過一本名叫《伏妖錄》的奇書,那裡倒是經常說一些怪力亂神之事,寫得倒是極好。”
正在喝茶的葉涼臣突然一愣,他確實看過,阿榆當初生病時,他有念過這本書,有時候在馬車上也跟著看了一點。
“嗯。”
阿榆也問過他,確實詭譎綺麗十分精彩,他當時是這樣誇的。
想到阿榆,他神情倒是柔軟了些。
兩人又說了說此行接下來的打算。
……
後麵幾日,葉涼臣一邊先派人探過盤虎山的地形和其中匪徒狀況,另一邊去將那些失蹤人口的線索收集起來,風玦則是和其他官員應酬,從他們口中倒是知道不少信息。
那些失蹤的人絕大多數確實是青壯年,除了何尋他爹是年過五旬的老者,都是單獨外出時突然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官府的解釋是派人找過查過也請了高人做過法,但是這種事情依然接連不斷的發生,導致一眾百姓人心惶惶。
因為官府一直給不出交代,很多人一起鬨上了衙門,甚至圍到了許多官員的家門口,長陵王府也不例外,然後自然就發生了衝突。
這就是所謂的上奏折子裡的暴民作亂。
“簡直豈有此理,風厲,你上奏給我父皇的折子可不是這麼說的,如今倒是敢跟本宮狡辯。”
“殿下,冤枉啊!老臣句句屬實,他們就是一群刁民,圍在老臣的王府外麵幾天幾夜,你看,我這腦袋都被砸出一個碗大的疤來了,不是暴民是什麼?您怎麼能輕信他們的一麵之詞呢?”
長陵王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麵上雖然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心裡卻很是不屑。
就算聽了那些刁民的話了又能如何,他把那些怪事都推給妖邪作亂,哪裡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能解決的。
這時,一旁的葉涼臣打量了長陵王一眼。
“聽說甫陵郡守是你的女婿?”
長陵王一愣,怎麼突然問到這來了,但也滴水不漏的回答道。
“是,本王有個女兒嫁給甫陵郡守,他的甫陵離此處略遠,若太子殿下要召見,來回也要大半日。”
“我還聽說你女兒出嫁之時,嫁妝頗為豐厚,連綿十裡,王爺對一個庶女都這般疼愛當真難得。”
說到嫁妝這個字眼,風厲瞳孔微縮,但立刻恢複了神色,訕笑說道。
“這位大人似乎頗喜歡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啊,敢問大人如何稱呼?”
“他是大理寺少卿,葉涼臣葉大人!”風玦在一旁說道。
什麼?梁王殿下派來的人信中提到的那個人?想到剛才他的問話難免有些惴惴不安,聽說住在這清風彆院而不去他的長陵王府也是此人的主意,以至於那些人也不好下手,他不由得對葉涼臣戒備起來。
“長陵王既然對自己的子女尚且如此寬厚,為何這人口失蹤一事遲遲未破,山中的匪患竟然還要請奏朝廷過來平亂,王爺是否覺得自己過於安逸了些?”
風玦話說到後麵,語氣都加重了不少,年幼時曾見過長陵王,不料幾十年過去竟變得如此油腔滑調。
“殿下誤會了,老臣一顆忠君愛民之心天地可鑒,您說的是事老臣當真是想儘了辦法,張貼了多少告示,請了多少江湖道士過來作法,但是仍舊於事無補啊!
那山中的匪患過於囂張,更是不止一次上山清繳,但奈何匪徒過於狡猾,損失慘重,就彌補軍備,招兵買馬都花了不止多少銀兩嗎?若不是實在沒辦法,老臣也不會上奏朝廷,原以為聖上會派梁王殿下……”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下,然後義正言辭道,“不過老臣相信太子殿下定然也能掃除匪患。”
風玦和葉涼臣對視了一眼,看來這老東西也極有可能和梁王有所牽扯。
若是風恒此時聽到風厲的話,估計殺了他的心都有了,簡直是蠢貨,讓他收著點,偏偏要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