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梓院。
“小姐,老奴聽說薛府那事被查出來了,會不會牽連到您的身上?”
說話的是跟在大夫人身邊幾十年的元嬤嬤,在葉桑柔及笄的時候,就被送到她身邊伺候著,和溫琴一起將來是為她陪嫁的人選,這兩人也是她的心腹。
正在刺繡中的葉桑柔微微一頓,眼裡深藏著的一點波瀾隨之隱沒,不過片刻之後繼續手中的繡品。
“嬤嬤說笑了,薛小姐的事情與我何乾,我與她不過是點頭之交,她自己嫉妒自己的嫡姐,所作所為皆是她自己所為,做出此等匪夷所思的事情,理當受到禮法嚴懲。”
元嬤嬤聽了自家小姐的話,放心的點了點頭,小姐並沒有自己親自動手,自然查不到她的身上,反而借助薛府的手解決掉了一個障礙,寧王妃之位如今空置,小姐似乎又峰回路轉了。
隻是她不曾想到一直以來溫婉賢淑的大小姐,竟然有如此手段,不過這也沒什麼,她自小看著小姐長大,又得大夫人悉心教導,能有如此魄力方能在將來的後宅之中站穩腳跟才是。
葉桑柔將自己繡好的香囊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嬤嬤覺得我繡得如何?”
“小姐的手藝在京都一眾女子中自然是萬裡挑一的,這可是要送給寧王殿下?”元嬤嬤揣測的問道。
“嗯。”葉桑柔點了點頭。
再過不久將是越安城一年一度的桃花宴,前兩年因為他離京未歸,所以自己才沒有心思參加,今年她定然要奪得魁首,到那時聽說皇上亦會前往,若是得到皇上的嘉獎,就可以提一個要求借此為自己賜婚,這已經是她最好的機會了。
所以這些日子儘管外麵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儘管葉桑榆最後安然無恙的回來,她都沒有意外多少,因為她知道葉涼臣回來之後必然會護著她,當初也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名聲有所損毀而已。
所以,一開始坊間不少傳聞葉桑榆愛慕寧王,是她心狠手辣殘害薛映雪,雖說是薛映雨始作俑者,但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四皇子竟然一直為了她的事情儘力周旋,甚至是寧王殿下,雖說事情由他負責,但她心裡始終有些不安。
不會的,寧王殿下心裡裝著的始終是宏圖大業,怎麼可能有心思想著那個小丫頭。
但,無論如何,這一次,她都必須要破釜沉舟了。
“嬤嬤,你做的那種香料,再備一些吧!”
……
拂堤河岸,映月樓三樓。
葉桑榆趴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麵越發熱鬨的河岸風光,但是卻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薛映雪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日了,可是她還是時常想起那時春風亭上她的背影,原本不該有她的出現才對,可是既然出現了,自己還以為故事線會有所更改,但沒想到她會驟然離世。
她心裡隱隱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才導致這個世界出現偏差,從而會改變一些人的命運。
周以杭出獄之後,自己曾見過他一麵,從而有幸知道了他們的事情,原本兩情相悅的兩個人,不久之後他就要上門提親的,薛侯爺府也是不複往日輝煌。
若論起來,也算是門當戶對,可惜一道聖旨讓府中上下有了攀附的心思,也因為如此拆散了她們二人,甚至天人永隔。
自己就像一個不速之客,誰知道將來還會有多少人多少事會因為自己而變得麵目全非呢?
出神中的葉桑榆情緒有些低沉,一旦事情失去掌控,或者因為自己而牽連無辜之人,怎麼都不能做到無動於衷吧!
這時,葉涼臣將樓下的一眾事情處理完之後,來了三樓特地為她留著的雅間,這裡也叫小閒居,一切都按照葉桑榆的喜好布置的。
她坐著的位置正是安放在窗下的雕花小榻,葉涼臣進來之後拿了被她胡亂扔在一邊的靠枕放在一側,難得的往身後一躺,葉桑榆總算是感覺到動靜了。
“哥哥,你忙完了?”她轉過身子看到他竟然罕見的慵懶模樣。
“嗯。”
昨日太衡書院難得的放假,而葉涼臣也將大理寺的事情重新接手整頓之後,難得休息了兩日。
正好,葉涼臣手下在拂堤河岸一直裝修收拾中的幾家產業趁這兩日都開業了,將位置最好的一個給了葉桑榆開了一家滿月樓的分店,名為映月樓。
因為人手都是從滿月樓那邊調過來的,上手很快,再加上她原有的幾家店之間的相互引流推廣,很快就步入正軌了。
都是大家熟悉的招牌,輔一開業就不愁沒有生意。
至於他還置辦了其他什麼產業,葉桑榆倒是沒有過問,總之包括這裡都是他一手操持的,也不讓她插手,那就樂得清閒唄。
葉桑榆看著他今日一襲寬袖長袍,頭上雖然帶著一個簡單的玉簪,但是一半墨發披灑在身後的靠枕上,往小榻上一躺,整個人都多了幾分風流慵懶。
葉桑榆調皮的拿起他的一縷發絲捏在手中繞了繞,開口說道。
“怎麼,累了?”
“交給下人去做就行了,哥哥不必親力親為。”葉桑榆嘟囔了一句。
“嗯,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以後這邊都由青吾負責。”
“那就好。”
不知道為什麼,葉涼臣一來,她剛才沉悶的心情就好了許多,所以又坐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