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正是二月二。
二月二,龍抬頭,但也是葉涼臣的生辰,過了這一日,他實歲十八,虛歲十九,如梁叔所說,在世家子弟之中,正是孩子滿地跑的年紀了。
但是,一想起來就——他歎了一口氣,唉~
怎的他在姻緣這一事上如此不順遂呢!
公子如今有了新的身份不日便要去江南,但是他暫時不過去,等他那邊真的穩定了下來,晉言說會給他寫信的,況且梁叔有預感他應該會再回來的,所以這扶堤彆院還要人守著,那他乾脆留下來好了。
公子說了,以後府上有什麼事,儘數告知葉小姐即可,看來公子心裡小姐還是最重要之人啊!
心裡頭一日住著一個人,那其他女人又怎麼擠得進去呢?解鈴還須係鈴人,有一次葉桑榆來拂堤彆院的時候,梁叔就很她說了這件事。
葉桑榆也是從梁叔的口中得知,原來哥哥並不是真的放下了,而且和她一樣遺失了關於彼此的那一部分記憶。
當時聽到這話時,說不上來她心裡是什麼滋味,腦海裡有些忽明忽暗的東西讓她很是煩躁,但是最終都被她如今的意識壓著給丟棄在腦海某個角落裡了,隻道這樣也好,看來或許她們原就是一個錯誤吧!
隻是梁叔想讓她開解哥哥這件事,讓她十分為難,該怎麼開口呢?
“哥哥,你也該給我找個嫂嫂了?”這也太直白了。
要不借著長幼有序的借口說他要是不娶妻,自己也不好嫁了,但是她們又不是親兄妹,如今再論更是不能拿這個說事了。
若是國師在世之時,說不定還能督促一二,如今若是再提起來,怕又要讓葉涼臣思及這樁傷心事了。
一直這麼拖著,就快到葉涼臣快離開的日子了,葉桑榆便想著在映月樓給他辦一個踐行宴,人不多,就他身邊幾個好友葉桑榆都發了請柬,以及葉桑榆心機的把花花給帶上了,她記得哥哥身邊好像有兩個好友,似乎也很不錯呢!
此時在雅間裡交談的李筠和鄭陽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回事,誰在背後說他們兩個壞話呢?
一大早,她便去了楊將軍的府上,和花花一同結伴前往拂堤河畔的映月樓。
馬車上,兩人聊了起來。
“桑榆,你和陛下的事定在什麼啊?”
葉桑榆放下拉著車簾向外張望的手,“啊?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呢,他最近比較忙,今天出來玩就不提我的事了行不行。”葉桑榆將話頭撇開了去。
因著開春之後,風流雲很多事情都忙了起來,比如祭祀大典等等,還有接手暗影閣的事,風流雲往宮外寫信的頻率少了很多,不過葉桑榆沒有在意,她也自得其樂得很。
眼下還是先送哥哥離京和即將他要過的生辰要緊。
“其實,今天讓你來,我也不瞞你啦,我哥哥身邊確實有個不錯的小夥子,嘿嘿……我替你琢磨很久了,今日你自己私下看一看——”葉·媒婆·桑榆笑得有那麼一絲絲奸詐。
“桑榆!”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花花給打斷了。
“我已是和離之人,你哥哥身邊的人哪裡看得上我,我還隻以為你說著玩兒的呢,怎的還來真的?”
“怎麼不行,和離怎麼了,我們花花從前可最是開明的人,歡陽閣你還去得少了?又不是非要敲下這樁事,咱們隻是看一看,又不會逼迫你們,不行就再看唄?”
花花十分無奈,她從前去那些地方也就真的隻是好奇而已,又沒有真的找裡麵的男人,而且她暫時還不想再嫁人,反正爹娘心疼她,又不是養不起她。
不過桑榆一心開解她,她也不好抹了這個麵子。
“那好吧,隻暗地裡瞧一瞧。”
“這就乖了嘛!”
與此同時,葉桑榆提前跟葉涼臣說了,今日在映月樓相聚,所以他也拂堤彆院從後門出發乘了小船過來。
拂堤彆院後麵正好是拂堤河,當初也是為了葉桑榆往來酒樓方便,才定選的那個宅子,可惜她本人是不知道了。
映月樓有兩個門,前門臨街,後門臨河,前門停的馬車若是多了起來,就會有專門的小廝引導的將馬車停在河對麵較寬敞的空地上,再從橋上過來從後門進入映月樓。
同時後門還可以走水路,若是不走馬車,乘坐一艘小船直接順著河道過來也是可以的,拂堤河兩岸的建築大部分都是這樣前後門的設計,而正好從拂堤彆院的後門就可以直接乘著小船過來,而且比走坐馬車時間更短。
此時,二樓另一個臨近拂堤河的雅間,李筠和鄭陽兩人已經在那裡侯著了,從窗戶上正好可以看見外麵來往的船隻和行人。
葉桑榆和花花下了馬車,剛經過橋上的時候,旁邊一匹馬忽然掙脫了被人牽在手裡的韁繩,一股腦的往橋上衝,她們兩個已經走到橋中間了,忽然聽見身後的嘈雜與尖叫聲傳來,兩人回頭一看,那匹馬在橋上狂奔。
雖說這橋麵修得寬敞,跑個馬也不礙著什麼,但是因為明天是二月二,這兩日出行的人不少,所以突然跑上來一匹馬,許多人往旁邊躲,一個不注意就往後翻進了河裡,三五個人一撞,欄杆就壞了,葉桑榆和花花兩個本來是沒事的,還好花花有武功底子,將葉桑榆及時的拉到一邊去了。
但是不料欄杆壞了,旁邊有人沒站穩條件反射的就要抓住什麼,她們兩個這就倒黴了,直接被拖著往後倒去,這時候正好在樓上看熱鬨的人,李筠和鄭陽兩個認出來了葉桑榆,這要是葉涼臣知道她妹妹掉水裡,還不知道又得怎麼個心疼法呢!
於是,鄭陽直接將從窗戶上往河麵飛了過去,但是剛剛葉涼臣的船隻也是剛剛靠岸了,看到她被人拖下河的時候,直接踩著水麵就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