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葉涼臣放在京都的暗衛就已經提前將消息傳過來了。
“我不許。”
葉桑榆賭氣掀開被窩,皺著一張小臉,隻穿著裡衣一股腦兒獨自坐在窗下的榻旁,一副不想聽他說話的樣子。
原本兩人都已經就寢了,葉桑榆枕在他的臂膀上,就差要睡得迷迷糊糊之時,葉涼臣將他收到的消息告訴了葉桑榆。
葉涼臣已是在心裡醞釀了許久,他前些日子已經準備將鄭陽所招的兵馬遷往京都附近了。
風嚴也已經隱隱要醒來的征兆,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就有更大的成算將風流雲拉下皇位。
恰巧這個時候北方起了戰事,大亂之時則最容易覓得時機,戰亂需要招兵買馬,百姓會大規模遷移避難,所以可以很好的為他作掩飾,如果他能進入軍中,那就更加光明正大的將他的那些人編入麾下。
他是想要去這麼做的,因為有很多人在等他,他想儘快完成這件事,待此事一了,便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礙他和阿榆在一起。
他們剛成親不久,他之前說過,無論去哪裡都會帶她一起。
但是戰場絕非兒戲,他不能讓阿榆去冒險。
看著阿榆小孩子脾氣一般,他心裡也難受,但是他暫時不想將要做的事情告訴她,因為他怕阿榆阻止自己這麼做,也怕她為自己擔心,隻要最終把結果告訴她就好。
葉涼臣已經習慣了事事都要自己一手料理好,而阿榆什麼都不用管,這是自己答應她的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若是葉桑榆知道之後,心裡又是否願意這樣呢?
葉涼臣歎了口氣,也起身走到她旁邊坐著,旁邊漸漸起了啜泣的聲音。
他伸手將微微顫抖的女子攬在懷裡,縷縷月光透光窗外的樹影,將兩人身影融和在一起。
“不哭了。”
“那你答應我不要去!”葉桑榆扭頭麵向他,讓他向自己保證。
“……”
“你說呀!”
“聖意不可違。”葉涼臣故意如此說道。
“那好,你去吧。”葉桑榆轉身就要往門口的地方走。
葉涼臣立即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回一拉禁錮在自己懷裡。
“這麼晚了,這是去哪裡?”
“我回我的房間。”葉桑榆冷冷說道。
他們成親之後,住的是葉涼臣之前的房間,而葉桑榆原先住著的那間屋子也還一直留著,平時還有人收拾著,她便要去那裡住。
“胡說,這就是你的房間。”
“你既要離開,我便獨自一人住也罷,總得自己先習慣一番。”
“阿榆,彆胡鬨好不好?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又何嘗不是?”
“誰舍不得你了?誰舍不得你了?是你狠心?還是我狠心?我們才成親多久,江南離京都數千裡不說,再要北上禦敵,那得有多遠,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已經遠離朝堂了,為什麼還要你去,是朝中無人了嗎?”
葉桑榆急急說道,原來多好多平靜的日子,偏要過來打攪她。
“嗬——”
葉涼臣聽著葉桑榆的話,忽然笑了出來,原來是擔心他。
“你還——”葉桑榆話還沒說完,葉涼臣已經吻了下來,製止了她後麵責怪的無數話頭。
月光下,他將葉桑榆攬在懷裡,女子隻到他的肩膀,小小的身影被他遮得嚴嚴實實,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撫著她的後背,唇齒相依,過了好一會兒,葉桑榆逐漸沒了力氣,虛虛倚在他的身上,葉涼臣才彎腰將人抱起來走到床邊,葉桑榆似孩子一般坐在他的膝蓋上。
因為剛剛的暈暈乎乎,現在也沒有力氣跟他說話了。
隻有葉涼臣一邊低頭瞧著她,一邊慢慢說道。
“他是君,我是臣,我雖不喜他,但是也不可直接抗旨,況且薑國聯合狼蝕部落起兵攻打越國,這是國事,我卻不能當真獨守一隅,況且風流雲一直壓著王爺遞進京關於我繼承世子之位的詔書,那我這身份便一日未坐實,阿榆這個世子妃也叫得不響亮是不是?”
“我可不在乎什麼世子妃?難道哥哥在意世子之位嗎?”葉桑榆現在倒是願意好好說話了,哥哥也願意叫了。
葉涼臣知道這是哄好了,笑著說道,“我自然也是不在乎,但是以後還要奉養王爺,這王府也是要接手下去的,都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葉桑榆沒有說話,他們確實都得聽男主的話,這也是當初阻止哥哥不要再對風流雲動手的原因,指不定這次派哥哥去前線,還有因為她的原因呢?
“阿榆,若是日後我們有機會不受任何人鉗製,你想不想要呢?”
葉桑榆回神之時,耳邊就聽到葉涼臣的這句話。
“嗯?”什麼意思?
“也罷,暫且不說這個了。隻要這次能夠擊退叛軍,他就不能再為難我們,否則天下人也絕不允許,我也是最後再替他辦這件事,此後便過咱們的逍遙日子。”
葉涼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葉桑榆也安靜的聽著,也覺得方才自己是有些無理取鬨了。
葉桑榆忽然雙手抱著葉涼臣的脖子,悶悶不樂道。
“可是,我舍不得你。”
瞧,現在倒是真的說實話了。
“哥哥,你帶我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