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剛出生,怎麼會中蠱呢?會不會是因為我。”葉桑榆問道。
“來人。”
葉涼臣將端著湯藥等在外麵的韓太醫叫了進來,讓他將引出的血拿給葉涼臣看。
葉涼臣看了之後,沉默了許久,然後自責的開口道。
“是因為我。”
葉涼臣這才知道幾年前的一次意外,竟然讓這餘蠱如附骨之疽一般留存在他上身這麼久,且極其不容易被人察覺,尤其是中蠱的人,哪怕他自己醫術高超,也絲毫察覺不到,但是畢竟隻是餘蠱,不會致命,隻會在一個人情緒大起大伏之時徒增戾氣,然後讓一個人暴躁失控起來。
這蠱毒從他身上,經過圓房之後到阿榆身上,而這完全祛除餘蠱之法,便是隻能從婦人身上,再經新生胎兒指尖放血。
誤打誤撞,小東西正好將進入阿榆體內的蠱毒帶出來了。
葉涼臣愧疚的看了他一眼,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
所以,那天他下了一個決定,他要齋戒一年,算是感懷上蒼對他們一家三口的仁慈,還有彌補他對他們母子的愧疚。
……
葉桑榆催著葉涼臣給孩子取名字,他也的確花了一番心思。
最後終於定了下來,風晏,希望他這一生能夠平安喜樂,也希望他將來能夠將越國治理得海晏河清。
總之,既有為人父母的純樸希冀,還有自出生開始,就注定會丟在他身上的重擔,這個天下遲早是要交到他手裡去的。
小家夥終於有了名字,葉桑榆也給小家夥取了個乳名,叫晏寶。
這可真是她娘親的心頭寶啊!
於是,葉桑榆迷上了小萌娃,以至於枯燥乏味,極其難熬的坐月子也不是那麼如坐針氈了。
但是,葉涼臣卻真切的感覺到自己在阿榆心裡的地位被小崽子給搶占了。
從前她日日都會等著自己下朝,他一回宮便會纏著自己,但如今每次他回來,看見的都是她在逗弄兒子,抱著孩子歡笑鬨騰的場景。
更讓他不爽的是,阿榆堅持要給晏寶喂奶,他起初不答應,說已經挑了十來個奶娘,哪裡需要她如此勞累。
但,她卻說自己喂奶,孩子才和她親近,而且晏寶都隻喝她的奶,塞到旁的奶娘懷裡,他就跟嘴巴被縫了似的,左扭右扭就是不從,沒辦法,還是隻能葉桑榆自己喂。
這也就罷了,阿榆晚上還將臭小子抱到他們的床上,美其名曰他出生之後身子弱,以防萬一,放在身邊看護著她才放心。
葉涼臣哪裡肯呢,半夜趁著晏寶睡著之後,將他塞到床邊的搖籃裡去,可是他跟個長了狗鼻子似的,醒來之後兩邊瞧瞧,沒有熟悉的人,也沒有香香的味道,癟著嘴就哭了起來。
大半夜把葉桑榆吵醒,隻能讓他再把晏寶抱上床,狠狠瞪了葉涼臣一眼。
真是拿他沒辦法,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呢?
但是又看他那個哀怨仿佛自己被丟棄的眼神,她隻能挪了位置,將本來睡中間的晏寶挪到靠最裡邊,葉桑榆睡中間,葉涼臣睡最外邊,這樣她就兩邊都能顧得上了。
也隻能這樣了,葉涼臣稍稍滿足的將人攬在懷裡,兩大一小跟套娃似的,一個抱著一個。
越國,近來好消息接連不斷。
皇後生了一個皇子不說,半個月後,前線各路大軍都大獲全勝,薑國求和,割地了五座城池給越國,並且承諾成為越國的附屬國,年年納貢,薑國不得不為他的野心付出代價。
這也就意味著越國今後的幾十年將再無戰事,百姓終於可以過上安定的日子了,這兩件事自然是都值得普天同慶的事情。
一些被派到其他地方支援的軍隊也陸陸續續往京城趕,因為皇子的滿月宴就要到了,可得趕回去喝滿月酒啊!
大軍班師回朝,葉涼臣論功行賞,曾經跟隨葉涼臣一路走過來的人幾乎都飛黃騰達,位極人臣。
鄭陽成了大將軍。
李筠成了戶部侍郎。
何尋成了兵部郎中。
方堯成了吏部郎中。
楊思遠父子也重新得以重用,之前一直支持葉涼臣的,如大理寺卿朱邈,前禁軍統領段焱等人也進一步加官進爵。
就連風燁受葉涼臣的命令去見風流雲之後,也帶了一部分人前往泠國那邊支援水霆霄,兩國戰事都已平定,風燁回來之後,也從英王成了英親王。
既然風燁封了親王,曾經的廢太子,如今的永郡王風玦自然也應該意思一下,不能過於厚此薄彼,風玦成了永王,順帶著韻兒也成了靈韻郡主。
這一舉動讓追隨葉涼臣的人士氣大振,心悅誠服,讓那些心裡還沒有完全為他所用之人也逐漸眼熱了起來。
這無疑是一個信號,隻有真正效忠於他,才能真正安穩的站在朝堂之上。
而且葉涼臣用人不看出身門第,即便是庶人,平民隻要立了功,就能平步青雲,這也就意味著將來有無數仁人誌士會投效他。
就算是那些躺在祖上功勞簿上混日子的世家貴族,隻要手腳乾淨些,給個閒差也不是什麼大事。
若一旦做了什麼醃臢事,天闕樓天天在頭頂瞧著呢,是什麼下場大家都知道。
所以,葉涼臣登基不足一年,整個朝堂乃至國家幾乎大變樣,可謂是政通人和,百廢待興了。
轉眼間,皇子的滿月宴就到了。
整個京城上下都洋溢著極大的喜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