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夏很想就此暈過去。
但她又不想真就這麼暈過去。
就算是死亡,她也不想無知無覺。
溫寧夏自己都很難說明白此時她是怎麼想的,這一天發生了太多超出她理解範圍和能力範圍的事,爸爸說過,我還年輕,發生了解決不了事不要硬撐,要跟家長說。
可是....
她不知道能不能回得了家啊。
忍了一個晚上的溫寧夏,眼眶立刻就紅了。
溫寧夏懵懂中抬起頭,發現男人沒有拉開衣櫃的門,在溫寧夏眼中高大的男人矗立在她麵前,就像一座高山一樣,無法逾越,讓人心生恐懼。
溫寧夏驚恐中死死瞪著男人,這次無聲的對視持續了好幾分鐘,現場氣氛靜默無聲了好一會.......溫寧夏率先頂不住,酸澀的眨了眨眼睛。
她隻敢在心裡恨恨罵道:有病啊!!!
溫寧夏極度的恐懼在漸漸散去,她又害怕又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了眼前沉默的男子。
不是....
你一眨不眨一直盯著我是什麼意思啊!!!?
溫寧夏要被這令人膽寒的視線整麻了,她一動都不敢動。
等溫寧夏腳蹲麻了,她崩潰中就要以為這就是男人折磨自己的手段時......溫寧夏透過縫隙觀察到男子嘴巴囁喏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卻又沒發出聲音。
啞、啞巴!!!?
溫寧夏在這漫長的無聲對峙中,理智恢複,勇氣也恢複了一點,她仔細觀察著男人的嘴巴,想要看清這個男人到底想要說什麼。
【不...?】
【不...p?】
溫寧夏定了定,清澈乾淨的雙眸緊緊盯著男人。
【不...不...要...】
不要....什麼?
溫寧夏一懵,她感覺男人好似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而男人在被躲在衣櫃裡的女孩子看著的時候,久違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情緒,他思考久久.......驀然反應過來,原來是緊張嗎?
像是他第一次殺人時,緊張了好一會的情緒。
除此之外呢?
還有什麼?
應該還有其他的的,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所以他不懂。
會是什麼呢?
會是期待嗎?
還是欣喜呢?
真好奇啊...
這種想要對方一直看著自己,想要她好好的心情是什麼呢?
男子眼神舍不得眨一下望著女孩那乾淨透徹的雙眸,其中有恐懼、有害怕、也有悲傷....他張了張嘴,想立刻抹除女孩眼中的恐懼和害怕。
他想說。
我不會傷害你的.......
卻發現自己封閉太久,已經忘記怎麼溫和安慰人了,他隻會殺人....尺子在他手中是武器、菜刀在他手中是武器、就連衣服到了他手中也能成為武器,她...唯一擅長的是也是殺人。
溫寧夏在恍惚中看見了門外站著一位穿著一身燕尾服,高高瘦瘦的男子。
她眨了眨眼。
......
溫寧夏幾乎立刻發現有人來了!
“誰!?”原本注視著溫寧夏的男子動作敏捷的轉過身子,握緊手中的菜刀,警惕望著闖進來的男人。
來人往後捋了捋稍微長長了一些的劉海,他惡劣的笑了笑:“是惡魔來了哦~”他以濃稠的惡意說出這句話,成功讓菜刀男的眼神動了一下。
手握菜刀的男子沉默片刻,背靠衣櫃,不動聲色把衣櫃的最後一條縫隙關閉。這下子,溫寧夏的視線徹底暗了下來。
“嗯嗯嗯?衣櫃裡有什麼寶物嗎?”以惡魔自居的男人發出感興趣的笑聲。
菜刀男充滿敵意看著惡魔,身體做出了進攻的姿勢。
惡魔見此,立刻發出了尖銳的笑聲,他表情甚是扭曲,質問道:“不會吧不會吧!?像你們這種活喪屍也會有其他情緒的嗎?哈哈哈哈你們不是隻會殺人嗎!?”
“哦?既然還沒有成為一個完全的活喪屍,那豈不是——更棒啦!”惡魔發出了更加刺耳、更加癲狂的笑聲。
“有趣!太——有趣了!”
溫寧夏不敢輕舉妄動,那個惡魔的笑聲和那種撲麵而來的惡意讓她心臟發緊,她知道,這是應激反應,麵對如此大的惡意,溫寧夏心裡隻覺得她更難逃出去了。
拿著菜刀又高高壯壯的男子固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悄無聲息進入這間屋子,整個人都充滿惡意的,也未必會是個好人。
溫寧夏不敢賭那個萬分之一,她想好好活著。
她還要回家。
她還要回去見家人。
她還要回去好好上大學.......
溫寧夏一整晚幾乎都在給自己下[她一定能回家]的心理暗示。
所以,她還能堅持!
溫寧夏看不見外麵的情況,她隻能靠聽著,而外麵的兩人除了一開始的對話,後麵就像是在表演一出默劇,偶爾摻雜著地板摩擦的聲響。
這種毛骨悚然的安靜又知道外麵一定發生了很血腥事件,讓溫寧夏神經越發緊繃。
溫寧夏不敢大意,她心裡毛毛的,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後,一直在擔驚受怕,再加上她此刻心神完全被外麵牽扯住,這決定於她今晚能不能逃出生天。
如果是兩敗俱傷的話,她有希望離開這裡。
如果是菜刀男贏了的話,她有一半的幾率能活著。
如果是惡魔贏了的話,以他那精神狀態,她活下來的概率幾乎為0。
此時,溫寧夏驚恐到麻木的情緒散去,她開始暗暗祈禱兩敗俱傷的局麵,亦或者一定要讓一個人贏的話,溫寧夏希望是那個菜刀男。
溫寧夏其實也不敢賭自己的直覺,她...感覺菜刀男好像對她沒有惡意!?溫寧夏自己也不確定。
她豎起耳尖,外麵劇烈的響動過後,重歸靜默。
猶豫了會,溫寧夏決定按兵不動。她輕微動了動早已僵著的脖頸,她的雙腿早已麻的不行,輕微一動,發麻的刺痛感讓溫寧夏麵露痛苦的神色。
她暫時顧不來外邊的動靜了,她硬扯著自己的思緒思考今天發生的離奇事件。
是的,誰能說不離奇呢?
直接穿進了凶案現場,還和凶手眼神對視過。
凶手和另外一名疑似也是‘犯人’的人在搏鬥著。
離奇且離譜。
她不敢想象如果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他們得知她消失時的心情,溫寧夏清楚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出事了,對整個家庭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
那樣子的結局......
太悲傷了,她不要!
溫寧夏是溫家唯一的小輩,自小享受著長輩們無私的照顧,她還沒來得及烏鴉反哺,卻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安全歸家的信號遲遲未定,她現在滿心的惶恐和茫然。
或許黑暗中人的一切情緒都無所遁形,她一直強裝的鎮定和一定能回家的自信此刻在搖搖欲墜。
溫寧夏小心翼翼擦了擦眼角,她焦慮咬住了下嘴唇,隻要自己能順利活下來,總能有回去的辦法!!!
溫寧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了,在她緩過來後,衣櫃外又響起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溫寧夏豎起耳尖仔細傾聽,聲音不大,就像是切豬肉時的聲音。
溫寧夏悚然一驚!
濃稠的血腥味透過衣櫃的阻隔,飄進溫寧夏的鼻尖。
在感受一隻手搭在了衣櫃上後,溫寧夏身體驀然繃緊,她的一顆心高高提起,雙眸張大。
是誰贏了!!!???
隨著那隻手的行動,皎潔的月光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溫寧夏在看見惡魔的臉湊近她眼前,距離不夠5公分,熾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引起她強烈的不適。
惡魔拉長語調說著惡意滿滿的話:“抓~住~你~了~哦~!”
溫寧夏餘光中,她看見血紅色的水流了一地,空氣中充滿了鐵鏽味。她張了張嘴巴,又伸出手死死捂住了嘴巴,她害怕自己突然尖叫了起來。
絕望了。
這下子,活命機會約等於零。
溫寧夏下意識身體往後傾,萬幸這衣櫃夠大,她跌坐在了散亂的衣服上,身上的背帶褲左側肩帶隨著這一跌,滑落在肩膀下。
溫寧夏澄澈寧靜的雙眸充滿了恐懼,未擦乾的淚珠掛在眼睫毛,加上瑟瑟發抖的身子,看起來尤為楚楚可憐。
溫寧夏眼中的自稱為惡魔的男人,身材高高瘦瘦,一身燕尾服包裹著他纖細的身子,長相偏俊秀,此刻他臉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紅色的血跡,他帶著詭異的笑容,嘴裡哼著不成曲調的歌曲兒,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掌拎著一條斷臂。
他歪了歪頭,眼神好奇看著溫寧夏,他一下子就被溫寧夏的雙眸抓住了心神。
眼前的女生眼睛明亮有神,透露出一種絕跡了的純淨和清澈的氣息,她因害怕翩躚的睫毛如兩片劇烈舞動著的蝴蝶翅膀,眼淚汪汪的讓她的雙眸宛如清晨碧波的湖水,波光粼粼,眼尾的一抹紅就像是血色的胭脂。
他的眼神逐漸由疑惑轉向了更大的興奮,宛如整個人都要起舞了一般,手中揮舞著一條斷臂,興高采烈高呼著:“這個是——!這個是——!”
“surprise——!”
被惡魔揮舞著的斷臂,血飛濺而出,散落在地板上、衣櫃上...星星點點。
溫寧夏的臉頰也沾染上了幾滴鮮血。
見此,惡魔本人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細長的眼睛不愉快看了一眼女孩臉上的血跡,尖叫了一聲:“不行——!”
溫寧夏懵了一下後又被這尖銳的叫喊嚇了一跳,她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簡直成了易驚體質,她身體僵了僵,茫然看著精神不正常,簡直就是神經病一樣的男人。
隨後他用惶恐的語氣呐呐自語自語道:“純白的顏色絕不容許有一絲絲的汙垢!!!天啊,而這還是活喪屍的血液,天啊!天啊!我竟然讓純白的臉上臟了!”
聽完全部的溫寧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