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被休的將軍夫人01(1 / 2)

第一章

“我與他成親十七年,也等了他十七年,本以為終於等到他卸任歸來,我們可以白頭偕老,竟不曾想等到的卻是他與一女子攜手而歸。”

“我強忍心痛為他張羅納妾之事,隻因他說妾室出身不好,怕這般入府被人小瞧了,而陛下的賞賜還未到手中並無餘銀,我就取了嫁妝為那女子置辦。”

“我以為他圖那女子新鮮,我以為哪怕他忘記了曾經的承諾,我們也能相敬如賓的過下去,卻沒曾想隻因那女子一句不願為妾,他就以無所出、善妒為由送我一紙休書。”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華服的女子,哪怕坐在暄軟的沙發上她依舊正襟危坐,姿態優雅而緊繃,隻是眉眼間的憔悴根本無法遮掩,眼神中帶著茫然:“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成親三年無所出時,我主動提及替他納妾,甚至願意和離歸家,是他苦苦哀求,說此生有我足矣。”

女子好像在尋求一個答案,卻又像是在祈求什麼一般:“我替他孝順父母打理家務,替他交際應酬與各家夫人交好,哪怕他遠在邊關也可知京中變化,更悉心照顧教導那過繼而來的一雙兒女,讓他高枕無憂。”

“長子不過十四就已是舉人,女兒雖才十二我也多方籌劃尋了上好的親事,他父母遭過罪身子骨不好,我費儘心思請名醫為他們調養,他們生病我日夜守在床邊儘孝,湯藥不假他人之手。”女子不自覺抓住了裙擺,眼裡盈滿了淚水,聲音壓抑語速都快了些:“可為什麼夫君帶了陌生的女子回來,卻無一人為我說話?反而都在指責我?我做錯了什麼?他曾允諾我,要與我白頭偕老的啊。”

這些日子以來,女子已經落了太多的淚,這會竟然哭不出來,喃喃道:“將軍府也是我的家,他把我趕走,我又能去哪兒呢?”

坐在她對麵的是一個穿著黑色吊帶短褲吃著蛋糕的少女,少女有著一頭又黑又直的長發,她把蛋糕上的奶油都刮了下來一口吃掉,這才滿足地眯起眼睛,順手把沒了奶油的蛋糕喂給趴在身邊的大狗嘴裡:“王寶釧可是挖了十八年的野菜,你再努力努力,就要趕上了。”

少女說完像是覺得很有意思,嗤笑了聲:“起碼你住宿條件比那王寶釧強一些,不用挖野菜。”

大狗不情不願的吃完了蛋糕,聽了少女的話同樣看向了女子,又扭頭對著少女輕輕叫了一聲:“汪。”

少女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對了,你不知道王寶釧的故事。”說完不等女子回答,就興致勃勃地講了一遍。

女子聽的入迷,等少女講完,神色間竟然露出些許羨慕:“可她依舊是薛家婦,薛平貴的妻啊。”

大狗很人性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趴在地上,如果不是晃動的尾巴,就好像一張狗皮地毯。

少女咬著銀質雕刻精美的小蛋糕叉,對著女子比了個大拇指:“六啊。”

女子聽說了少女話中的諷刺,辯解道:“不是這樣的,他之前對我很好的。”

少女很敷衍地點了點頭,認真為自己挑選了一份草莓蛋糕,一口吃掉上麵看起來就很好吃的草莓,頓時被酸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女子像是要說服少女,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沐遠是京中的傳奇,他雖然是罪奴之子卻屢立戰功,最後被封為鎮北將軍。”

少女咽下草莓,開始挖奶油:“恩恩,罪奴之子。”

女子擰著帕子:“他為了娶我,曾長跪在我父親麵前。”

少女因為吃到美味的奶油,整個眉眼都舒展開了,她的神色間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那會他還不是鎮北將軍吧?”

女子頓了下,才說道:“雖沒有被封,可他已經以軍功脫離了奴籍,得了陛下的封賞和重用。”

少女很浮誇的嗷嗚了一聲,語氣真誠地誇讚道:“真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這何止千金,絕對能抵萬金了,這一跪值啊!”

女子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微微垂眸說道:“我嫁與他五年無所出,他也不願納妾,隻是抱了軍中戰死士兵的兒女交於我撫養。”

少女聽到戰死士兵的兒女時,眼神中露出譏諷和笑意:“哦哦。”

女子看著自己的手指,她已不在年輕,哪怕家中並不缺銀錢,可常年的擔憂操勞也讓她眉眼間多了幾分疲態,又遇到如今的事情,更像還是一朵快要敗落的花:“他是愛我的,哪怕常年在邊關,卻也記得送信與我。”

少女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女子為自己編織的夢:“信中有多少字,除了交代你照顧家裡,問家中父母兒女的情況,問京中的局勢,可送過家用與你?可問過你好不好?可問過你在京中有沒有被人為難?”

女人沒有回答,可是僅從她的神色上,又什麼都回答了。

少女情不自禁地感歎道:“這一跪真的太值得了。”

女人還要為自己的丈夫辯解:“不是這樣的……”

少女第一次直接打斷了女人的話:“所以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

女人茫然地看向了少女:“啊?”

少女指著自己說道:“我叫青鸞,你叫什麼呢?我說的不是不是沐家娘子,不是於氏,更不是鎮北將軍夫人,而是你的名字,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

女人手指顫抖著,她叫什麼,這十七年來她有過很多稱呼,可是她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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