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文斌眼神裡也閃過怨恨：“母親，你能不能彆鬨了？”
雖然是在叫母親，可是語氣裡滿是埋怨和不耐。
於穎看著站在一起的那三人，她原來怎麼就沒發現，不管沐文斌還是沐婷婷都與楊柳有幾分相似？當初她還寫信和沐遠提過，說是沐文斌越長越像沐遠，可見他們是有緣的，如今想來實在可笑，沐文斌本就是沐遠親生的骨肉，能不像嗎？
青鸞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幾人，忽然嗤笑了聲，說道：“他親生母親都不心疼，我心疼什麼？”
這話一出，心中有鬼的幾個人臉色都變了下。
青鸞看著遠處豎著耳朵聽的鏢師和下人們，直接說道：“真要論起狠毒，我可比不得表妹，親生的孩子說送走就送走，十幾年不管不問的，是不是啊，楊姑娘？或者該叫一聲表妹？”
表妹這個稱呼出來的時候，楊柳幾人都震驚慌亂地看向了青鸞，等到青鸞最後一個字說完，哪怕之前還不太明白青鸞話中意思的人也都懂了。
楊柳是沐遠的表妹？親生的孩子說送就送？那這被送的孩子……
沐老爺子和沐老夫人一直不愛出門，因為那些官宦人家的人都瞧不起他們，養尊處優多年隻養成了自大的性子，很多事情都不懂，沐老爺子聞言不屑地說道：“你自己不能生，還要怪彆人？”
沐老夫人哼了聲，一身華服也掩不住周身刻薄的氣質：“若不是你這個毒婦，我乖孫這麼多年也不用因為出身被人指指點點，他可是我們沐家名……”
沐文斌因為慌亂聲音尖銳：“祖母。”
雖然外人都以為他們是鎮北將軍收養的孩子，但是對外他們的生父都是為國戰死，又被鎮北將軍收養，誰也不敢真拿他們的身世做文章，可若是讓人知道他們是外室子，還被換了身份送到當家主母名下養著，不僅他的名聲全毀，就連妹妹的親事怕也不成了。
沐文斌和沐婷婷被於穎悉心教養多年，哪怕他們心中對於穎抽滿仇恨，可一些東西卻還是清楚的，起碼比沐老爺子和沐老夫人有腦子：“祖母你不要亂說，我與妹妹的生父是戰死沙場，生母抑鬱而終的！我們的母親隻有於氏一人！”
沐婷婷也趕緊說道：“對，對，我們的生父生母都死了，我們隻有一個母親。”
楊柳這次真的臉色慘白，她全心全意為這兩個孩子謀劃，哪怕知道這兩個孩子否認是對的，依舊心中難過。
可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而且之前府中下人都私下嘀咕過，覺得少爺和姑娘與楊柳有幾分相似，而且楊柳來了後他們與對方格外親近，甚至把養育他們多年的夫人拋之腦後，哪怕將軍說要休妻他們也都沒有絲毫反對，這其中必有蹊蹺，如今聽了剛才的話，倒是讓他們茅塞頓開。
鏢師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事情，像是鎮北將軍府這樣的事情還真是沒見過，等他們回去可得仔細和兄弟們說說，讓兄弟們也長長見識。
沐文斌看向青鸞，握緊拳頭眼神帶著懇求，身子都有些顫抖：“母親莫不是悲傷過度，你這般胡言亂語可是會毀了兒子和妹妹，母親真的舍得？”
沐婷婷也是個有小聰明的，當即哭著說道：“母親，女兒之前沒來探望您，已經知錯了，母親彆生女兒的氣，說這樣的話來傷女兒的心。”
於穎看著沐文斌和沐婷婷的表演，心中酸澀，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是真的把他們當成親生骨肉在照顧，萬事替他們謀劃……可是他們呢？於穎想到在夢境中看到的，那時候她被休，悲傷過度病倒在床，就想見他們一麵。
大哥讓人去請這兩個孩子沒有一人願意相見，大哥心疼自己，親自去尋，還被他們嘲諷、言語侮辱，這對兄妹私下提到她時言語更是不耐，隻怨她為什麼不早死，害的他們兩人被人背後指指點點。
青鸞已經感知到自己大哥和官府的人馬上要過來，頓時紅了眼睛：“你們年幼生病，我日夜守在床邊不敢入睡，後來你們長大，我舍了臉麵多次去求才尋了名師，沐婷婷我舍了母親送與我的玉鐲，花了五個月時間親手繡了萬福圖就為了給你請到宮中的嬤嬤教你為人教你規矩，沐文斌為了把你送進名鬆書院，我求了父親，父親第一次舍了臉麵替你奔走，哪怕早就猜到你們是夫、是鎮北將軍的親生孩子，我也全心全意為你們謀劃，隻覺得錯不在你們，可是你們呢？”
“你們問我舍不舍得，問我為何傷你們的心！”青鸞的眼淚滑落，那是一種痛到了極致的絕望：“可是你們有心嗎？你們真的有心嗎？你們早知自己身世，你們對我滿心的怨恨，隻覺得我對你們管教過嚴，甚至在你們父親帶著親生母親回來的時候滿心喜悅，在看到你們父親遞休書給我，迫不及待想要趕我離開，沐文斌、沐婷婷你們不該問我，你們該問問自己有心嗎！”
這一番話，哪怕是跟著於家大哥一起來的官員都控製不住臉上的神色，那些鏢師府上下人看著沐文斌和沐婷婷的眼神都帶上了鄙夷。
青鸞像是才看到大哥，像是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根本做不到，最後隻是雙眼含淚說道：“大哥，我要和離！”
於大哥快步上前，看到妹妹的樣子也忍不住紅了眼，說道：“好，彆怕大哥來了，我們和離，大哥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