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勇將手裡拎著的長外套遞過去,“你學校剛開學不好好讀書,跑什麼夜店玩,穿上。”
“…………”
根本沒打算去夜店的林瑤,隻覺得今晚倒黴到了極點。
她接住嚴勇遞過來的外套穿上,餘光瞥見對方身側還站著一道身影。
定眼一瞧,就是夜店用手銬將她抓住的那家夥。
對方從剛才聽到她名字起,就一直在打量著她。
這種目光林瑤從小到大經曆過無數次,不管多隱晦她都能夠察覺到。
一半人是因為她異於常人的身高,一半是因為她的身份。
不管是哪一種,林瑤都是毫不客氣的迎著那目光直勾勾的看回去。
她視線掃過對方胸口掛著的名牌。
“聞洛城。”
被她直勾勾看著的聞洛城,同樣麵對她的目光沒有任何的退卻,甚至還跟嚴勇開了口,“聽說她身上什麼都沒帶,沒手機沒錢她還是學生的話,一會怎麼回去?”
“你手機呢?”
嚴勇得知,果然開口問林瑤。
“在寢室,我走回去!”
就算沒有共享單車,從這裡到學校門口的距離,她大不了走路一小時總能夠走回去。
“胡說八道,正好我要下班我送你回去。”
嚴勇白了她一眼,將她帶上車打算順路將她送回學校去。
林瑤坐在副駕駛內,車子離開派出所時她餘光還能看到那名叫做聞洛城的人,就站在保安亭不遠處遙遙看著她。
“那是你們新來的民警?他看起來很討厭我?”
車子發動離開原地,林瑤扭頭問駕駛座裡的人。
下方保安處,一名值夜班的民警端著保溫杯出來時,瞥見這一幕後對著站在台階上的聞洛城道,“小聞你是第一次看到這孩子吧。”
聞洛城沒說話,他目送那輛車離去後才將視線收回。
“她就是林化的妹妹?”
林化這個名字,九年前江津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犯下滔天大罪後逃亡至今,下落不明。
當年他們腳下這派出所內,一夜之間整個三組辦公人員全體因公殉職。
聞洛城的父母都在其內,從那一天起他成為了孤兒,九年後他重啟父母的警號成為一名警察回到了這間派出所內。
守門的值班人員飲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後,感歎萬千的拍了拍聞洛城的肩膀,“這孩子也可憐,她哥犯下那樣的罪失蹤後,她的父母當天也緊跟著失去了蹤影,扔下她一個九歲的孩子住在原來的地方,受了挺多的罪。”
聞洛城想著剛才那女孩的神情還有嚴勇的態度,“嚴隊跟她好像很熟?”
“熟啊,嚴隊當初從三組手中接過這案子,那時候他恨不得一年365天盯死著林瑤,就想找出她全家所有人的下落。可她一個九歲的小孩被所有人拋棄,又沒親戚願意領養她,盯了她一年都沒線索。”
“她攤上那麼一家子,嚴隊看她可憐沒事下班後就去看看她,還給她去開過幾次家長會呢。”
值班保安說夠了,那邊的車內嚴勇也在回答林瑤的提問。
“他父母當年是三組的警員,因公殉職後他後麵長大也報考了警校,畢業就被分配到我們派出所上班,來了有小倆年時間。”
副駕駛內的林瑤聽到這裡,安靜無聲地轉頭看向車窗上自己的倒影。
原來那個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一直打量她的目光是想看看當年害的他家破人亡的罪犯家屬,是什麼模樣啊。
不知道他那一刻在心底有沒有期待過,期待過在夜店犯罪的人員名單內有自己的存在。
嚴勇將她送到成大門口,等她下車後掏出隨身攜帶的錢包,抽出幾百現金遞給她。
“你還沒成年,以後那種夜店酒吧少去知道不。”
“我真的沒打算去。”
林瑤將外套脫下來還給他,拉開後車門將自己的水盆端出來,“這點錢留著你自己買煙吧。”
“有事打我電話,沒下次了聽到沒!”
嚴勇還在叨叨絮絮說個不停,背對著他往學校內走去的林瑤,揮一揮手臂就當聽見了。
她提著水盆重新回到寢室時,推開門時寢室內的眾人差不多都睡著了。
隻剩下於欣欣還戴著耳機坐在書桌前,一手打著遊戲一手握著眼熟的蘋果在啃。
聽到開門聲時,於欣欣還以為自己沒關嚴實。
接著她就眼睜睜的看著林瑤滿身冷氣提著水盆從外麵走進來。
一直到對方走到她麵前,於欣欣這才回過神來,“你什麼時候出去的啊?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夢遊。”
這個突如其來的冷笑話,讓於欣欣直接懵圈。
林瑤端著水盆從她麵前經過,經過了夜店跟派出所一夜遊後,她現在身上煙味香水味酒水汗味什麼都有。
她現在很想去洗澡。
可站在浴室門口的人,望著眼前這扇連續倆天給自己製造意外的房門。
最終咬牙放棄了洗澡的念頭,她去外麵共用洗衣池打了一盆冷水,簡單用冷水擦拭一遍再換一身乾淨的睡衣,這才重新躺下。
第二天中午,林瑤特意等著全寢室的人都出去後,用凳子在房門後麵抵著,然後她重新站在陽台麵前仔細觀察研究浴室這扇門的問題。
她用手機將浴室門裡裡外外,從上到下每一寸都拍下來,再用電筒仔細來回的查看了無數遍。
再三確認這就是一扇很普通的大門。
寢室內沒有人,隻剩下林瑤一個人站在陽台浴室門前,滿臉寫著警惕一手握著門把手反複開合。
來回幾十次後,老舊的木板發出酸牙的摩擦聲。
林瑤終於放棄了這扇快要倒塌的木門,她站起身來望著浴室跟陽台之間的空隙。
突然有了對付這扇門的辦法。
她去買了一枚水桶回來,每次使用浴室時候就先用水桶裝滿水,接著用水桶抵在門後,用水桶來代替關門,將水桶再挪開就代替了開門。
這辦法果然有效,接下來一周林瑤都沒有再遇到那奇怪的事情。
一周後的深夜,白天軍訓水喝太多的某人從睡夢中睜開眼睛,摸黑下了地往浴室方向走去。
到達浴室後林瑤反手關上門,正要轉身時她聽到了一道微弱的呼吸聲,這道呼吸聲此刻正從側麵落在她脖頸處。
黑暗中的浴室內,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人站在她的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