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是種保護(1 / 2)

接下來的幾天,跳高隊每天都來打球,下午時候1號桌就像專門給他們留的,從來沒換過彆人。

但是他們打球真差勁啊。

笑死,一個個都是臭球簍子。

在場上跳高多英姿勃發,在球桌上就多弱小無助。汪野有時候都不好意思和他們打了,像滿級大學生欺負幼兒園。陶文昌就不用說了,比起打球,他聊天的能耐倒是一把好手,光是這麼幾天接觸,黃誌嘉和呂天元就對他讚不絕口,加了聯係方式,仿佛已經認識了一輩子。

那一對兒談戀愛的根本就不是奔著打球來,倆人就是離開校園環境在外麵膩乎,一個沒看見就拉著手抱在一起去,眉目傳情。

唯一一個比較會打的就是他們學生會會長,一個叫白洋的男生。汪野和他聊得來,偶爾還分一根煙給他,今天陶文昌沒來,他倒是來了,上來就先給汪野一盒好煙。

“乾嘛啊這是?”汪野沒動煙,“年齡不大,社會上一來一往的事你倒是全學會了。”

這不是擠兌,而是稱讚,白洋身上那股勁兒和汪野大學時候特彆像,看著就眼熟。

“打個交情。”白洋拉了一把椅子,稱兄道弟地坐在一邊,“汪哥,想求你個事。”

他實話實說,汪野也願意直來直往,低下頭問:“借多少?”

一般這樣開口的都是江湖救急,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汪野不是沒窮過,帶著兄弟們勒緊褲腰帶的日子沒忘,也就是這兩三年過了點寬鬆的日子。

“不是借錢,你想哪兒去了?”白洋從他自己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親自給汪野點上。汪野借著他的手悶頭抽了一口,脖頸後的骨頭鮮明凸起,隨後皺著眉頭問:“到底什麼事?在外頭惹了人,需要我給你撐場子?帶不帶家夥?”

“那也不是,我這樣的普通大學生惹不起外頭的人,我還想著老老實實畢業然後保研呢。”白洋一笑,兩張帥臉分彆列在白色煙霧的左右,他們隔煙相望,“汪哥,你這兒還缺人手嗎?”

“什麼意思?”汪野不明白。

“我這邊……有個急事,開學之後想介紹個人來你這裡幫忙,兼職,管飯就行。苦學生,讓他賺點錢。”白洋說。

“唉,就這個?來唄。”汪野很是痛快,心裡的石頭落了地才收了那包好煙,“你小子挺精明啊。”

白洋笑得特彆開心:“不精明以後怎麼找工作,乾什麼都得留個心眼。”

“那我也有件事要問你了。”汪野仿佛找到了一個知音,畢竟感情上的事他還摸不準,“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男朋友有一天忽然給你買了個奶茶,說是立秋的第一杯,你怎麼想?”

“首先,我沒有男朋友。”白洋先說,但馬上就身臨其境地幫忙分析,仿佛他真有,“其次,要看這人的性格。如果他平時就比較細心又喜歡追趕潮流,我和他又提起過這些事,就正常。”

汪野仿佛離自己的答案越來越近,可越接觸,越有些膽怯。“那如果他不是呢,而且之前也從未提及過。”

“那他有問題。”白洋戰術後仰了一下,像是什麼都明白,但又像是什麼都不點破,“這個……就像是戀愛中的第六感,你覺得有問題的時候,九成都有問題。就好比你男朋友突然有一天多了許多表情包,那他一定是和彆人聊天的時候存下的。很多答案都藏在點點滴滴裡頭,不難猜,疑心是大腦對你的保護。”

汪野一時無話,簡直就是被人戳穿了心事。這些天他沒有一夜睡得好,輾轉反側,像是被人判了個無期徒刑。可這又是戀愛中非常普遍的情況,他上網查了,不少人在發現另一半出軌的第一反應不是暴怒,而是自欺欺人。

這像是情感上的慣性,理智已經發出提醒,但感性仍舊抱著一線希望不肯放手。

然後就是現在的反應,進入了自證的第二階段。這時候會不斷地問彆人,希望能從外人的口中聽到一些肯定的話語。比如剛才,汪野在問出問題的一瞬間其實心裡是希望白洋說“買一杯奶茶也沒有問題”。

躲來躲去還是躲不開,汪野無聲地嘲笑了自己一番。

算了,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老子這一刀要挨得明明白白。這一秒汪野居然有點從容就義的大無畏,還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脖子。

既然下定決心,那就要付諸於行動,但是接下來還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汪野根本沒有機會碰路劭的手機。如果兩個人同居那還好說,人總有熟睡的時候,總能點開手機看看裡頭有什麼,但現在他們的情況是分開住,約會也都是看電影和吃飯這樣的內容。

兩個人從沒說過互換手機秘密,可是也沒說過完全不給對方看。

忽然間開口提這個,好像太過刻意。把白洋送走之後,汪野又招手把黃誌嘉叫了過來:“嘉嘉,來。”

黃誌嘉背著他那二次元痛包就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小信封:“汪汪哥,給。”

“什麼破玩意兒?”汪野順手一接,不耐煩地往旁邊一撂。黃誌嘉則一臉神神秘秘的笑容;“小情書。就是前幾天來咱們這裡打球的男孩兒,你沒發現嗎?他一來就盯著你看。”

“他盯著我又不是我盯著他,我發現他乾嘛?”汪野並不是頭一回在台球廳收情書,奇怪的是遞情書的還都是同性。他一把給黃誌嘉抓過來,摟緊他肩膀問:“我問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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