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較內向(1 / 2)

輪到陶文昌的眼裡閃過驚訝、慌張、無措、無奈,最後隻剩下欲言又止。

我一不小心發現了老師的人生機密,這科會不會直接掛了?

補考都不給我過吧?

大四得清考吧?

一連串的問題在陶文昌腦海裡盤旋,可一個都不敢問出口。原本還以為自己終於接了一單異性戀,沒想到來來去去,怎麼還是基佬傳情啊?

“這……行,唉,其實我也理解您,您這樣的情況,確實不好找。”末了,陶文昌索性和老師站在同一陣營,“放心吧,這種人生機密我一定替您保密,絕不外傳。”

劉聿這一把火終於燒得差不多了,笑容也更加柔和。“謝謝你的理解,我還以為你對我會有偏見。”

“我敢對您有偏見嗎?先不說我身邊多少哥們兒都gay了,您可是我老師,我偏見誰也不敢偏您啊。”陶文昌的應變能力極快,已經可以和劉聿開玩笑,“您說讓我幫您找對象那事,真的假的啊?”

劉聿麵色從容,表情已經過渡到平靜像是找到了知音:“是真的。你也知道我不排斥相親,隻不過找不到合適的人。”

“你真的找不到?”陶文昌似笑非笑,戰術後仰。不會吧?雖然自己是個直男,可得益於身邊這些彎崽,也多多少少了解些他們這個圈子的擇偶標準,劉老師這擺明天菜啊,想找合適的人太容易。

劉聿略思忖了一下:“真找不到,孤單很久了。有時候也想找個知心人說說話。”

“……那我儘量試試吧。”陶文昌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要張羅老師的人生大事,“您擇偶標準和以前還一樣嗎?”

劉聿笑彎了眼尾:“一樣。你千萬記住彆幫我找大學生,我是老師,不管他是哪個大學的,我們都沒法在一起。”

“可是我認識的人……都是在校生啊。”陶文昌犯了難,他雖然交友廣泛,但從小搞體育到如今,這廣泛的交友裡全都是同齡的運動員。俗話說,gay常有,但非同齡人不常有,可既然已經答應了劉老師,還是得上心。

這份苦惱一直持續到下午訓練結束,白隊又帶他們去台球廳打卡。陶文昌剛踩進台球廳的瓷磚,嚇了一跳,從前清爽利索的汪哥今天穿了個套頭的運動外衣,藏青色帽子蓋住腦袋,露出蠟黃色的臉。

不對勁。

陶文昌沒開口問,而是坐在角落裡觀察。等到白隊已經打了好幾個洞,他從汪野的臉上看出了一種疲態。

今天的汪野也沒有和他們寒暄,隻是懶洋洋地收拾著東西。不多會兒他從旁邊經過,順手扔給他們幾瓶飲料,低沉的聲音夾雜鼻音,悶悶的,壓迫性少了許多。

“你們自己玩兒,我今兒顧不上。”

陶文昌半眯著眼睛,招手把黃誌嘉摟了過來:“汪哥感冒了?”

黃誌嘉心情也差,低聲說:“沒,是失戀。”

“臥槽……”陶文昌眨了眨眼。

“渣男劈腿,汪哥心情不好。”黃誌嘉替兄弟鳴不平,“汪哥說把店交給我和天元看一陣,他去大理散散心,去住1個月。”

“真的啊?”陶文昌半信半疑,不是他不信任黃誌嘉,而是汪哥看起來不像為愛受傷、多愁善感的那類人。他在台球廳門口吊兒郎當一站,叼著煙,和人閒聊時雖然笑意濃鬱,可眉梢眼尾都掛著不好惹的凶相。

這樣的人明顯就是讓彆人在愛情裡受傷的那一類,也就是他五官秀氣,否則就是東食街第一悍匪。

在他和黃誌嘉說話間,汪野又一次從他們麵前而過,有煙味,像強打著精神。大號的運動裝在他身上略微空蕩,彎腰時能看到薄薄的斜方肌,拿高處東西時能看到腰部緊致的線條,以及渾圓的臀上方那灰色的鴿子刺青。

偶爾看過來一眼,臉上像蒙了一層霜。

黃誌嘉怕汪野聽見,拉著陶文昌退到角落:“是真的,那渣男昨天來過,被我和天元扔出去。你彆看汪哥平時大咧咧,其實對待感情很認真。”

“哦……”陶文昌緩緩點頭,像想到什麼。

“這還是他初戀呢。”黃誌嘉憤憤不平。

“嘖,這事怎麼說呢,長痛不如短痛,汪哥提前看清了對方也好。俗話說,不揮彆錯的,怎麼能遇上對的。”陶文昌拍了拍黃誌嘉的肩,長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隻要動了感情,每個人都得過情關。

也不知道汪哥這情關能不能順利過去……陶文昌一下午的心思都沒在台球上,桌上被白隊打了個落花流水。

汪野不是一個說走就能走的人,他這邊有店鋪,那邊還要聯係民宿,但書裡的勇氣透過紙張傳遞到他的身上,讓他不知疲倦,忙活一天之後居然把爛感情丟到一邊,沒顧得上難過。

看來書上說的沒錯,忙碌也是一劑良藥。

飛機在明天上午,汪野晚上把行李收拾好,敲響黃誌嘉的房門:“黃嘉嘉,有安眠藥嗎?”

黃誌嘉幾乎尖叫著從屋裡衝出來:“你要乾什麼!尋死!”

呂天元正在桌子底下撿東西,一著急,腦殼和大理石桌子來了個親密接觸。汪野無奈地擺擺手:“尋你個頭啊!我就要一片!吃完了好睡覺!”

“真的嗎?”黃誌嘉攥緊了能以一打三的粉拳。

“你見過誰尋死就吃一片的啊!”汪野咆哮,有些時候真搞不懂自己居然和他倆當兄弟,以一己之力拉高了三人智商平均值吧。黃誌嘉半信半疑,最後隻給了他四分之三片,汪野一瞧,也行,溫水吞服,一小時後順利進入夢鄉。

這一夜,他什麼都沒夢到,隻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