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的上樓層。
“站穩扶好嘔嘔嘔!”
晃動的船艙內不時傳來驚聲尖叫和嘔吐聲。
有幾個學生手裡抱著什麼東西慢慢挪了過來。
一邊的同學有些不安地說道:
“這樣真的能行嗎?要不我們還是……”
“好了,連陳靈馨都能做得到這麼厲害,沒理由我們會比她更差!”
於是幾個學生對視一眼,吞咽了口唾沫後,逐步走向前方。
對著那片不斷蠕動的,幾乎橫斷了船艙的黑色肉壁發起了攻擊——
或是通過聚焦超高頻率的超聲波穿透表層,震蕩血肉;
或是將金屬長管加速至突破音速,造成內部貫通;
又或是臨時提高金屬罐頭的熱膨脹係數,投入對方身體製造金屬爆炸;
一時間爆炸聲,轟鳴聲響徹了整片船艙。
“好!很好!我們的攻擊起作用了,對方並沒有什麼反應……什麼事?”
興奮的男生正說著。
突然被身旁的同伴拽住了肩膀。
隻見對方目光呆滯地指向一側的舷窗,顫聲道:
“它不是沒有反應,它是反應太大了……”
男生轉頭望去,接著,在他逐漸收縮的瞳孔中。
隻見一條長達半公裡的觸手正劃破空氣,風壓切割海麵,卷起層層漣漪,朝這邊洶湧襲來……
下一分,也許是下一秒。
船上的所有人隻聽聞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
那根巨大的黑色觸手便如天崩地裂般砸在了船隻的一側。
船隻劇烈震顫,激起驚濤駭浪。
橫掃的觸手如熱刀切黃油一般沒入船體。
於是層層房間伴隨著爆炸的火花化作碎屑四散飛濺。
鋼筋鐵板在它的力量下仿佛如紙做的一般瞬間崩塌……
有人說臨死前看到的一切。
在相對速度中會以緩慢的進度在大腦裡播放。
在瞬間的震顫下幾乎拔地而起的男生。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血肉城牆,化作推土機一路粉碎著前行,直衝而來。
我要死了嗎?
蹬、蹬、蹬。
那是什麼聲音。
好像有什麼輪子和樓梯相互碰撞的聲音響起。
緩慢前進的世界中。
男生隻能看見一抹白色的背影驚鴻一現。
隻見對方坐著輪椅,甚至腿上還橫放著不知道什麼物體。
卻在如此劇烈的震顫中,依舊如履平地,穩步前行。
隨後,她伸出一隻手,向前方猛地推出。
下一秒,也許是下一分。
仿佛畫麵按下了暫停鍵。
所向披靡的黑色觸手便在咫尺間的距離戛然而止。
甚至是在下一刻,在轟鳴聲中被一股更強勁的力量下反推而出!
此刻,萬物似乎凝固——
磅礴的力量在這片空間中肆意擴散。
無論是空中亂舞的鋼筋、鐵片、斷裂的建材;
還是被震離地麵往前方飛去的學生,船員和警衛。
竟都在這股力量下靜止於空中!
片刻之後,時間的流轉逐漸恢複。
船身傾斜回正。
危險的物品被丟出。
之前懸停的人們重重摔落,紛紛在地上磕了個大的。
隨即,爆炸聲、呼嘯聲、船體扭曲的吱嘎聲、海浪的衝擊聲才交織迸發,震耳欲聾。
有海浪如洪流般從船體的另一側奔騰而入。
但這回白色的身影選擇了漠視。
任憑另一側的人們被湧入的海水拍在牆上,慘叫連連。
男生隻覺得骨頭幾乎斷裂,劇烈的疼痛貫徹全身。
但此時他更在意一點。
這種力量是怎麼回事?
你的能力為什麼能到這種程度?
陳靈馨!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教教我,求你了……
男生想要說點什麼,伸出手作挽留狀。
卻就看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毫不理會他,隻是坐著輪椅,悠悠向前。
在她的身後,還可以看到有一群人正鼻青臉腫地探出頭來。
有人滿眼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破壞。
有人則失魂落魄地回想起白發少女那驚天一掌的壯觀場景。
但有更多的人沒心思停留。
少年少女們相互扶持著,踉蹌著步伐,臉色蒼白地跟在輪椅後麵。
————
似乎從剛才的一擊回想起了什麼。
爪子如撕開紙片一般扯開了頂層,陽光如柱,傾瀉而入。
巨大的怪物居高臨下。
俯視著陸向宇和陳船長一行人變得慘白的臉。
還有那道銀發赤瞳的身影。
下一刻,震天的咆哮響徹雲霄,仿佛連世界都在顫抖。
於是塵埃飛揚,狂風呼嘯。
強烈的震動化作衝擊的氣浪,從前方滾滾而來……
但最終,在即將抵達眾人眼前的時候。
如撞上一層無形的屏障一般,“轟”的一聲停下。
氣浪從兩側流走,擦過地麵,吹起地上一片碎石。
刮在牆壁上,劃出一道道猙獰的劃痕。
陳船長捂著心臟趴倒在地。
頭發沾滿灰塵,麵色蒼白地問著陸向宇:
“我就沒想過這輩子還能有這麼刺激的場麵,請給我一個準信,你說她真的打得過對方嗎?”
同樣趴伏在地的陸向宇沒有回話,隻是轉過頭看向一邊。
隻見不知為何選擇乘坐輪椅的少女,隻是悠悠地前進。
隨手擋住鋪天蓋地的氣浪。
一邊偏過頭,不時眺望著身旁的海景,似乎在觀察著遠方跳起的魚群。
不過和白澤的悠閒心態不同。
身後的學生可就倒了大黴。
在他們眼中。
本層的左側結構已經在觸手的一擊橫掃下蕩然無存。
原本是房間的位置如今粉碎成了如峭壁般的斷崖。
隨著船體搖擺,波濤洶湧的海麵儘收眼底。
從走廊到邊緣僅一步之遙。
隻要踏錯就能直接落海,轉世投胎。
為了不讓自己掉下去。
大家排著隊,貼著牆。
死死地握住空中飄浮的念力索線,就像行走在華山的索道上。
不時有巨大的魚類被浪潮卷入走廊。
在狹小的空間裡翻滾著砸在學生的身上。
一時間,痛苦的呼號與驚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