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抓緊扶手!船尾上揚!要來了!”
話音剛落,眾人就驚恐地發現前方船尾的方向正在高高翹起。
卻是隨著怪物的離船,重心開始傾斜。
一時間,所有人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倒。
“啊啊啊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驚慌之餘,有不少人下意識地想道:
沒事,有白發的靈馨老祖保佑!
快!快用您無敵的念力想想辦法罷!
陸向宇也是這麼想的。
身體傾斜之餘,他還滿臉釋然地回過頭說道:
“哈,白同學,還是要麻煩你一下,你的……臥槽你的頭發怎麼是黑色的?”
卻是男人駭然發現。
此時坐在輪椅上的身影,發色竟是令人膽寒的純黑!
祖宗!您在乾什麼?
陳靈馨傻愣愣地仰望著天空,任由海水如雨滴般落下,沾濕她的臉龐。
啊咧?
這一刻的變化彆說其他人懵逼。
就連係統的邊框也被嚇出了強烈的震動。
【白澤!你在乾什麼!沒有你的壓製混沌熵就要爆了!】
然而白澤並沒有理會它。
銀發赤瞳的身影隻是平靜地對陳靈馨說道:
“靈馨,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搖,眼睛盯著敵人,就像上一次做手術一樣,做得到嗎?”
淋濕的襯衣上,海水滲入傷口,一時間少女隻覺得快疼昏過去了。
但她隻是下意識地吐出一個字:“好。”
接著便什麼也不問,雙手抓緊扶手,咬著牙。
死死盯著天空中,因念力的消失而開始緩緩下落的巨大黑影。
不知何時,身下的輪子已經死死地卡在兩條縫隙裡。
固定著少女的身體,任由她的視線隨著船尾的上揚,直直地鎖定前方。
黑淵中。
係統的方框顫抖地提示道:
【白澤你在乾什麼!現在的混沌熵已經來到……】
“我不需要你說這個,接下來你隻要提醒我,靈馨什麼時候會發生變異就行。”
巨人平靜地說著。
此時他正坐在地上,伸手撫摸著在他膝蓋上睡覺的噬咬惡魔。
而相比他這般悠閒的姿態。
身邊的小球卻是抖成了殘影,嗡嗡聲中在巨人的耳邊不斷發出信息:
【白澤!你在乾什麼!不行的!變異速度太快了陳靈馨根本就……】
然而巨人隻是冰冷地說道:
“閉嘴,黑淵流速不同,急什麼,你隻要在現實即將變異的前三秒告知我就行。”
【不行的,沒有你的壓製減速,混沌熵的量還這麼大,爆發之下還要計算陳靈馨體內的細胞類型,細胞敏感性……做不到的!】
但麵對方框中幾乎瞬間出現的文字。
巨人流動著火焰的雙眼沒有任何動搖。
隻是用著一種平淡的語氣,震聲說道:
“哦,那就一起結束吧。”
你這種大不了就一拍兩散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難道你不管陳靈馨的死活了嗎!
係統顫抖地看著巨人的雙眸,竟是下意識地理解了對方意味深長的含義。
——係統,在絕路之下,你又願意為了陳靈馨做到什麼地步?
已經沒有備用能源的係統明白了對方在試探什麼。
如果陳靈馨在混沌能量影響下變異,那它自然也失去了外界的乾涉能力。
它當然不會死,但沒有備用能源的它再也沒有能力選擇一位宿主。
那它的計劃,也再沒有完成的機會……
看著對方毫無動搖的冷酷雙眼。
係統的光球一陣晃動,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過了一會。
球身有陣陣的微光開始閃爍。
真是……被你看扁了呢。
【正在觀測能量曲線,確認爆發模型,輸入參數估計,開始數值模擬……白澤,彆騙我。】
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白澤不再看它,低頭望向躺在膝蓋上的噬咬惡魔。
嘯天這幾天實在累慘了。
麵對巨人的觸摸,它隻是全身微顫,接著便開始做起了噩夢。
因此白澤輕易地接觸到了它身體中的本源。
手指微動,似乎正在隨著某種未知的歌謠敲打著節拍。
接著,巨人輕輕哼唱起一段旋律。
聲音仿佛穿越了無儘的虛空,似乎在向遠方的某個人傳遞著什麼。
那是一曲低沉、陰鬱,不祥,帶著些許殘酷的挽歌。
每個音節都沉重無比,仿佛混雜著悲愴和血淚。
每個音符都蘊含著苦澀,好像是在對過去發生的不幸發出痛徹心扉的哀嚎。
但這曲旋律的深處。
隱藏的卻是殘忍,嗜血,以及要將世間一切都絞成粉碎的意誌。
凶惡昭昭,嗜血殘暴。
才是嘯天真正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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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
不知從何時開始。
天空血色密布,由骸骨構成的骷髏雲朵飄蕩著,發出痛苦而絕望的哀嚎。
四周圍的海麵掀起黑色的巨浪,波濤洶湧間,不時有腫脹的屍塊上浮,腥臭難聞。
輪椅上的少女,隻覺得自己就像一片落入海麵中不斷飄搖的樹葉。
每一次海浪的起伏,都在預兆著即將沉入深淵的征兆。
但陳靈馨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說,隻是盯著那不斷落下的身影一動不動。
漸漸的,她似乎聽到了一段輕哼的旋律。
空洞的聲響低沉難明,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遞而來,卻給了少女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就是不知為何,總覺得曲調中有一種令人沉默的力量。
其中蘊含的痛苦,聽得想讓人掩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