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是將發瘋和變異為惡魔的代價,轉為對身體可能的損傷,哪一種更容易接受不言而喻……”
有一種能迅速止疼,但具有成癮性的藥物在戰場上你用不用?
有一種事後會有副作用,但能在你死前吊住最後一口氣等待救援的藥你用不用?
僅從實用性考慮的白澤認為在這種事情上。
人類得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把當前的困局打開,騰出更多的戰略空間。
等以後有了更多的時間,再去琢磨‘好不好’的問題。
所以任何隻要是不會導致使用者當場死亡,且能夠在事後進行療養修複的代價,那都算不上什麼缺點。
銀發少女的想法,包括這一番話並沒有瞞著周圍人。
幾名留在這裡的學生會成員,一想到以後這種東西很有可能會鑽入自己的體內。
一時間麵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或是嫌棄。
倒是幾名曾經陷入失控,並最終僥幸存活的異能者護衛則是在認可中,連連點頭。
開玩笑,隻是身體受到些許損傷,甚至半死的代價就能迅速脫離失控。
而不是在醫院裡忍受著長達數年生不如死的折磨,直到丟掉大半條命,身體才能稍微等到自然緩解的痛苦過程。
這兩者之間要選什麼還用得著猶豫嗎?
而對於這番話,老人還沒表示什麼,倒是正在給白澤捏腳的陳靈馨忍不住虛起了眼。
她輕輕戳了戳銀發少女的腳底,同時悄悄地在心中說道:【小白都說了要講禮貌!】
【奶奶一把年紀還在為國家工作,你怎麼能這麼沒大沒小地喊她?】
【禮貌一點,客氣一點,哪怕是做做樣子又不會怎麼樣嘛。】
【而且你管陸大叔叫老陸,喊奶奶叫小虞,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這不是讓他們平白尷尬嗎?你看現在陸大叔都一臉裝作沒聽見的感到為難了……】
煩捏!我愛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她的年紀連我的一點零頭都沒有,我怎麼就不能喊她小虞了?
而且我說了這麼多,你關注的重點居然是這個?
白澤瞥了對方一眼,但很快被陳靈馨理直氣壯地瞪了回來。
【咋地?小白你年紀才多大?你又有什麼不滿?是不是媽媽在你眼前,都得被你喊一聲小鄭同誌?】
【拜托,從你出現的那一刻算起,到現在估計都還不到滿月的時間,你就是一個臭寶寶好吧!】
懶得與對方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吵,白澤隻是在沉默中想要把腳收回來。
但隨即遭到了捏腳小妹的強烈反對,麵對少女拒不歸還腳丫子的惡劣態度,一時間兩個人格之間再次掀起一場惡戰。
而被暗地裡討論的虞雪蘭在聽到這番話以後,倒也沒有生氣,依舊保持著一副和藹的模樣。
看著銀發少女縮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對著前方的空氣小兔蹬腿。
老人咧了咧嘴角,接著一邊捶著腰,一邊在少女的身旁落座,輕輕地說道:“妹子,你說的這些我也懂,也能理解。”
“隻是一昧的想要追求速度,為此我們需要付出的不僅是努力,還有更多的代價……”
她說的委婉,雖然白靈馨這樣的方法確實省了很多時間。
隻是這樣的速度怕不是要靠人命才能堆出來。
畢竟先不論那些僥幸存活的實驗體,他們的精神究竟能承受多少次失控而不崩潰。
就是那些未經改良的寄生生物,其凶猛程度也不是人類之軀能承受的。
過去探索隊在野外發現它們時,基本都是在一些巨大的變異生物屍骸上找到的。
那為什麼在人類的身上從來沒有發現它們呢?想必不是因為它們心善的原因。
隻能說,這樣的實驗若是無休止進行下去,哪怕隻是按正常的成功率去估算。
怕用不了多久,整個燧人島上的死刑犯都跟不上這樣的消耗程度。
而對於這種疑問,白澤隻是簡單地表示——人行道不是很寬敞嗎……
呸,我是說島嶼上的幫派分子不是很多嗎?實在不濟也可以讓大陸那邊運送囚犯過來嘛。
若是道德水平還能再低一點,比如稍微放鬆一下法律的刑事準入門檻什麼的……
咳咳,總之在白澤看來。
隻要你沒有道德,那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很多的困難其實都不是難題。
“所以我很早就提醒過你,讓你推薦對人體實驗接受程度高的人來參與實驗。”
“當然如果這對你的道德認知造成了挑戰,那我也奉勸你儘早退出比較好,這樣對大家都好。”
聽著無起伏的聲音傳來,看著白靈馨毫不在意地展現出,自己漠視人命,本性極為殘暴的另一麵。
虞雪蘭有些鬱悶地在心裡歎了口氣:都說了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做了這麼多實驗,見的死人難道還少嗎?
我擔心的,隻是你和陳靈馨的心理狀態啊……
但眼下雙方的關係還沒有達到多麼了解的程度。
小白靈馨又極為有想法,自己這個老人說的話,恐怕也隻會讓這個孩子生厭。
於是這番想法隻是在心裡轉了轉,老人隻是伸手從果盤裡拿起一個橘子。
“倒也不至於如此,不看到這個項目成功,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一邊掰著皮,一邊看著屏幕中戰鬥的畫麵,轉移話題道:
“不過話說回來小靈馨,這些失控者在使用異能的時候,也會繼續產生那種混沌熵的吧?”
“這樣的乾擾因素對於觀測結果來說,會不會影響太大了?”
比如說有些寄生體確實能有效地吸收汙染。
但因為減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混沌熵增長的速度,最終造成了好像全然無用的錯覺。
虞雪蘭想要表達的疑惑就是這個。
而白澤接過老人遞來的橘子,隨手塞入口中,平靜道:“不礙事,反正我也不需要廢物,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顯著減少汙染的才是我要的東西。”
“至於真的受到影響導致結果不佳也不怕,事後你們可以檢查寄生體的生長情況,以及對比它們體內混沌熵的含量就行……”
不過相比起這些敷衍對方的話題,白澤更關心的問題是,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老鄉上鉤啊?
此時的場地上,沒有人在意的揚聲器裡。
一種腔調非常古怪的語言,正在循環播放著一種來自家鄉的小寄把話:
【我叫你一聲可敢答應?你們這群終生隻能吃清道夫蠕蟲排出的糞便,連低級巢穴都買不起的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