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天小幽食物中毒差點噴死在廁所裡的時候，您都光顧著嘲諷和威脅我了，最後連主人為我們悉心準備的食物都沒來得及吃，對吧？”
“哎，這怎麼好意思，每每想到這裡，小幽的心裡就實在過意不去。”
“所以我今天特地為您準備了一些經過加工的愛心小麵條，您來得正是時候，快點趁熱吃吧，涼了……那可就嘗不出絕望的滋味了。”
嘶，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你最近是補了什麼宮鬥劇嗎？
感受著對麵毫不掩飾的惡意，陳靈馨微微皺眉，張口欲言：“等一下二狗，先彆鬨了，這些事先放以後再說，現在的重點是……”
但她的話剛開了個頭，就看見小女仆輕移腳步，緩緩走來。
她的裙擺蕩起藍白交織的漣漪，纏著繃帶的身體隱隱可見焦黑未愈的肌膚。
並在麵無表情中步步緊逼：“怎麼了？您這是什麼表情？不是說這是主人為我們留下的福利嗎？那為什麼要抗拒呢？”
“還是說你其實看不起主人的手藝？寧願將其丟了喂狗也不願意自己全都吃完？”
“嗬，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臉麵繼續霸占主人……”
而看著小女仆這番蹬鼻子上臉的表現。
陳靈馨臉色一黑：“李幽，你不要太過分了，我都說了你要注意好分寸，這裡還有這麼多人，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過分？真正過分的不是你嗎？”
然而讓少女沒想到的是，對麵的女仆卻是絲毫不給麵子，當即豎起中指，冷笑道：“白靈馨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來提醒我注意分寸？她隻是另一個你，但不是你的所有物！更輪不到你來替她做決定！”
“她如果覺得不舒服會自己離開，而沒有反對那就是默許，所以請尊重她的意願好嗎！”
“所以奉勸你一句，不要再多管閒事，也不要擅自乾涉我對主人的正常親昵乃至追求行為！”
臥槽，被一條敗犬這麼指著罵，這回少女就是再大的涵養也繃不住了。
陳靈馨當即低吼回應：“你還有臉說這種屁話！小白那隻是為人單純不跟你計較，是你自己好不要臉非要湊上去。”
“連人家洗澡都要湊熱鬨，還要抱著對方，發出奇怪的聲音舔他的脖子！不知羞恥！你是女同還是變態？我不阻止你才是奇怪！你有沒有考慮過小白的感受？”
小幽不服氣地喊道：“哈？我作為一隻小狗跟主人撒嬌有錯嗎？你不服現在就喊白靈馨出來，讓她評評理！問她我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陳靈馨也豎起中指：“你媽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注意，你就是趁小白三觀不正常想占他便宜，他還是個孩子！這麼變態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我告訴你，我不僅要管，我還要管他一輩子，我要讓你這個變態衰狗永遠也不能靠近他！”
就在兩個少女開始互相指著對方破口大罵時。
也不知從何時起，大廳周圍就已變得寂靜無聲，甚至連屁聲都小了不少。
卻是剛剛還一臉痛苦的眾人，此時都像從死裡複活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中豎起耳朵，悄悄地偷聽兩名少女針鋒相對的八卦。
正在給病人止吐的君佩蘭聽得有些茫然，這怎麼就罵上了？
還有你們一個個的身體都沒事了嗎？怎麼全都打起精神了？
而躺在地上，聽著體內不斷發出排毒警報的鋒影，在看見陳靈馨終於出現的時候。
自認為自己的表現應該已經被白帝所觀察，有大概率會被對方納入合群且可以合作的白名單。
因此對八卦無感的他正想站起來提出再來一場劍鬥的請求。
便在這時，被身邊裝死的嶽山硬生生地按了回去，“噓！鋒影同學千萬彆急，冷靜點，不管你想做什麼，現在出現隻會小陳同學討厭你，你也不想白同學以後都不理你吧？”
倒是另一邊的奧爾克聞言，滿臉委屈地悄悄舉手：“老師我想問一下，既然現在我們的表現被那個額……白同學看見了，那我可以去拉屎了嗎？肚子好疼，快憋不住了……”
見狀嶽山遲疑了一下：“這你怎麼不早說？從旁邊繞過去就……等等，這個味道是？臥槽小奧力堅持住！彆拉了彆拉了快起來……”
就在嶽山等人在驚慌失措中不忘壓低聲音的時候。
另一邊，張彩婷則是借著同事的身軀作遮擋，強忍著身體不適打開手機，在《人格觀測記錄》中編輯道：
【確認陳靈馨對另一人格的感情傾向為真，且通過李幽泠的現身說法，陳靈馨疑似對白帝人格的占有欲非常強烈，以至於她對周邊可能存在的、感情上的競爭對手抱有強烈的敵意？】
寫到這裡，張彩婷有些頭疼地看了眼現場。
光是陳靈馨這有些亂來的倫理也就算了，這位李幽泠又是個什麼情況？
她怎麼也是女同？而且同樣也對白帝抱有特殊的情感？這一家人湊到一起真不會出事嗎……
等等，說起來這樣的現象好像不是個例？
回憶著在不少檔案和視頻記錄中，不少失控的學生在與白帝接觸後，均表現出一種莫名的傾慕和狂熱。
想到這裡，張彩婷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儘責地寫道：
【同時借助這次殊為難得的觀察，對於07號文件中關於‘白帝自身可能對異能者，尤其是失控的異能者存在著非同尋常的吸引力’這一猜想，我持讚成的態度……】
與此同時，兩位少女的對話還在繼續。
小幽仿佛忘記了自己曾被打得有多慘，隻是緊緊盯著對麵的少女：
“陳靈馨，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討厭你，我也很嫉妒你，我對小白確實抱有特殊的感情……”
“但那是我跟她，我們兩個副人格之間的事情，我們這種不穩定的存在是特殊的，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什麼時候才會來臨，你口口聲聲說為她好，但你真的理解她，知道她的感受嗎？”
“但我可以，正是這份相同的共鳴才能讓我和他相互理解……”
“理解你大爺，爬。”陳靈馨壓根不慣著對方，“我和小白之間沒有什麼主次人格之分，隻要他想要，我隨時能將身體讓給他，人格隱患什麼的我也能陪著他解決，他需要什麼我都會做，相比之下你和你姐做得到嗎？”
“所以我奉勸你一句，這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以這種借口插一腿。”
“當然更重要的是，小白是屬於我的，他隻有我就夠了，你永遠，也彆想，得到他，碧池。”
看著對麵陳靈馨無比堅定的表情。
直到這一刻，小幽才算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屢屢遭受對方阻撓了。
感情陳靈馨這家夥就是最大的變態，她竟是連另一個自己都下得了手？
不是，這人是怎麼好意思賊喊捉賊跑來罵我的？
不過更讓她感到氣憤的，還是心中的姐姐居然不站在她這一邊：【妹，彆這樣了，我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為什麼非要和學妹鬨到這個地步呢？】
“因為我貪心，因為光是等待，幸福是不會自己靠過來的。”
“過去的日子我躊躇了那麼久，顧慮了那麼多，正是因為如此才錯失了那麼多自由的機會，害你白白受苦……”
“而現在好不容易跟隨了這樣的靠山，得到了這樣的生活，我想要讓這樣的生活過得更長久下去，更幸福一點難道有錯嗎？”
幸福隻有靠自己才能爭取，如果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一天她這個不穩定的人格消失了，那李幽泠也能維持著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
否則光靠自家的傻姐，鬼知道她要當多少年的狗才能翻身……
不過這些話少女沒有多作解釋，隨著心中的姐姐陷入沉默，她重新向著對麵的陳靈馨說道：
“行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不會放棄小白的，而且再這樣爭執下去沒有意義，那乾脆用另一種方法來決勝負吧……”
一邊說著，她揭開餐車上的餐蓋，將盆中泛著濃鬱酸臭味的黑暗料理展現給少女觀看。
“既然你說這些菜是主人做的，那就用它們來證明誰更愛主人吧。”
“來一場比賽，一人一半將這些東西全都吃光，看誰能堅持得最久，誰就是贏家怎麼樣？”
“如果你贏了，那我以後不僅不會給你們搗亂，還能幫你阻擋那些對小白懷有不軌之心的人。”
“而要是我贏了，那我希望以後無論我對小白做什麼，除非她自己提出反對，否則你都不能阻止，也不能乾涉我和她的親密行為……怎麼樣？敢跟我比嗎？”
“當然，嗬，要是你實在玩不起，想動用武力脅迫我的話也隨便，我是不會還手的，但你記住了，能打服我的隻有主人，除非你直接殺了我，否則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那就絕對不會……”
然而，說到興頭上的話才剛過一半，小幽的臉色便突然一變。
隻覺得在這一刻，周圍的空氣仿佛被一種徹骨的冰寒所凝結。
陳靈馨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身後的頭發正無風自動，高高飄揚起來。
窗玻璃正在噠噠聲中劇烈顫抖，窗框也在尖銳的摩擦聲中扭曲變形。
頭頂的吊燈瘋狂搖曳，在燈泡閃爍中，金屬鏈條不停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回蕩四周。
隨著無形的念力自她體內洶湧而出，那澎湃的暗流頓時化作一股恐怖的壓迫感充斥了整個空間，擠壓著每個人的感官。
感受著這一刻突然襲來的重壓。
嶽山的臉上先是露出錯愕，接著在欣慰中忍不住咧起嘴，“什麼嘛，小陳同學這不是很能乾嗎？”
而正在腦內重複播放白發少女劍術的鋒影則是微微一愣。
他轉過頭，瞳孔微微亮起，第一次正眼看向那個平平無奇，原以為隻是白帝人柱力的少女。
倒是張彩婷和君佩蘭沒受什麼影響，她們隻是錯愕地看向四周，隻見周圍被壓在地上的異能者紛紛露出了震撼且痛苦的表情。
正在此時，少女無起伏的聲音緩緩響起：“首先糾正你一點，小白這個名字是我對他的專屬稱呼，你不配，也沒有資格喊這個名字。”
陳靈馨的雙眸平靜如水，控製著念力瞬間擒住了小幽的喉嚨。
無視了對方的掙紮，一邊掐著她從地麵緩緩飄起，一邊用著冰冷的語氣繼續道：
“其次，你搞錯了一點，是什麼讓你產生了你的命很重要的錯覺？更關鍵的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又為什麼要參與一場對你隻有好處的比賽？”
“沒有人能拿他做交易，因為他生來就是屬於我的，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這一點，更不需要向你分享他的一切，哪怕是所謂的名頭。”
“最後……算了，多說無益，既然你這麼想死那就乾脆成全你，你直接交代遺言吧，不要說我沒有給過你機會……”
不是，阿珍，你不按套路出牌啊？你不是應該和我比拚一下，證明一下自己嗎？
實際上，從夏綠蒂那邊得到陰毒小妙招的二狗，從來就沒指望這場所謂的輸贏能左右陳靈馨的意誌。
她本意隻是想借此下套，讓對方體會一下雙重噴射的社死場麵，狠狠報複一下她罷了。
但是看著對麵的陳靈馨任由身後的發絲肆意飛舞。
就那樣靜靜地站著，漠然的眼神透露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與毫不掩飾的殺氣。
這一刻，人格暗麵就知道，對麵是來真的。
“姐，聽好了，等會換人的時候，你要第一時間使出那招猛虎落地式拚命求饒，知道了嗎？”
“還有，待會這頓毒打可能會持續得很久，你得挺住，更不能像上次那樣拒絕交換，不然這回我們可能真的要死了……”
聽著小幽傳來嚴肅的話語，躲在內心深處的李幽泠先是一愣，接著緩緩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什麼情況？怎麼勸架的是我，挨打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