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殺我。”宿無歡的嘴角揚了起來。
池方捂住胸口劇烈地喘息著:“我不屑這樣殺你,三日之後,我定會砍了你的項上人頭,你就靜靜等著吧。”
執迷不悟!實在是執迷不悟!
宿無歡有些後悔了,自己當初是否做錯了決定,不該將池方這孩子送到須衡子身邊。如今養得這般頑固,實在無趣得很,倒不如蜀山的那群老家夥,雖然油滑,卻也知審時適度。
“你就不怕死?”宿無歡的臉終於冷了下來,陰邪地盯著池方,“要知道,我可救你,亦也可殺你,你再不聽話……”
“殺了我吧。”池方抬頭,怒目而視,“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與你等邪祟為伍。”
宿無歡挑眉,淡淡說道:“既然你決心赴死,那我便成全你!”
池方閉上了眼睛,隻感覺宿無歡掌心中的勁氣撲麵而來,觸到身體的那一刻卻若煙雲般輕軟無力,消散不見了。再看周圍,已是空無一人。
捏緊了手中鳴穹赤軌劍的劍柄,這一回,他與宿無歡兩清了,先前的所有恩怨,在方才,已斬斷得一乾二淨。
回到軍營,已是天明。才入門,清塵便跟了進來,見池方麵色蒼白,身子也是無力的很,著急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身子怎比昨天還虛弱了些?”
池方搖了搖手,扯著一抹笑說道:“師兄無需擔心,隻是昨夜受了些風寒罷了。”
受了風寒?
見他這副模樣,定不是所謂風寒。既不願意說實話,清塵自然也無法逼迫,隻能再三叮囑:“小心些,照顧好自己。”
兩人回到房中,才將將坐下,池方便將昨日宿無歡告知他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三日之後,魔教會再次兵襲。”
“怎會如此之快!”
“還請師兄將這件事情告訴大師兄。”池方扶著桌子,身子虛的厲害,清塵見狀連忙扶住他,見他臉色愈加蒼白,忙說道:“你且放心,這件事情我自會與大師兄商量對策,你好生休息。”
坐在床上,池方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昨日那一道掌風在腦海中左右盤旋。搖搖頭,盤腿坐起,口中開始默念昆侖秘法靜心訣。但他著實太過心煩氣躁,即便是靜心訣也無法安定心神。正是混亂時候,一口血又哽結於喉,上下不通,池方便是兩眼一黑,身子也應聲倒了下去。
待醒來時,已是黃昏,望著天邊紅霞,池方眯了眯眼睛,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三日時間過得極快,麵對長生天宮的猛烈攻擊,玉關上昆侖弟子定是支撐不住的。雖在全力反抗,卻根本不是對手,隻能被打得節節敗退。
由池方帶領的小隊原本埋伏在左側山林,可麵對如此戰況,也不得不提前上場。雖然勉強擋住天罡四魔將,但那癸陰手中可是掌握著雙生輪回日月環,其勢不可擋,真了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之說,戰場之上已是屍橫一片,昆侖弟子的血都已染紅了玉關城牆。
“支撐不住了。”雲峰身上受傷無數,如此斬殺一路,再無力禦敵,艱難地倚靠在池方身邊,“再這樣下去,昆侖的所有弟子都會葬身於此,我們還是撤吧!”
“不能撤!”
一旦撤退,整個江北地區,都會被魔教吞噬,那將使萬民陷於水火之中,斷斷不可!
但以血肉之軀去抵擋神兵不過是螳臂當車白費力氣,而對於池方等昆侖弟子而言,最最危險可怖的還不是神器,而是懸於高空的那架玉輦。
禦敵不過其一,另有一件要事,那便是拖住他們,等待援兵。
“我們還能堅持多久?”池方訊問雲峰。
“至多一炷香的時間。”雲峰一麵斬敵,一麵咬牙說道,“戰場上,昆侖弟子僅剩五百餘,再不走,可就要真的全軍覆沒了!”
仙人出陣,往往與人間不同,雖不以人數差距定勝負,可如今二者之間懸殊如此之巨,就連池方也開始懷疑,這樣的堅持,真的有用嗎?
池方慌忙搖頭,打消了心中退縮的念頭,自己怎會有這樣窩囊的想法?抬頭望了一眼高懸的玉輦,池方不禁嘲笑自己如今也開始知道怕了。
四位魔將雖難纏,可終究也是敵不過昆侖眾人的圍剿,看著他們一個個拜倒在戰場之上,以他們的鮮血為祭,池方越殺越烈,隻是心頭的火卻怎麼也撲不滅。
麵對迎麵而來的日月環,池方舉劍擋之,卻不敵日月環力道之重,胸口受一記重擊,整個人向後退了丈餘。穩住下盤正要揮劍反擊,天空中卻突然閃過九色光芒,金色碎片猶如清晨雨露淅淅瀝瀝地落下,點在身上隻讓人周身舒暢。
池方驚異地環視周圍,那城牆上,一襲白色光華之人手中正持著九節琉璃膽。方才的九色光芒,便是從這九節琉璃膽的每一環明珠中散出來的。
須衡子一身正氣傲然而立,白色仙衣在空中飄渺,直直地盯著宿無歡的玉攆,眼神中滿是殺意。
玉關大劫,昆侖死傷近四千弟子,讓他心中悲痛不已,白玉似的臉龐,此刻一片冰冷,眉眼不動靜得厲害。
須衡子長出一口氣,縱身躍下城門,戰況瞬間逆轉,可高空的玉輦卻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見他來,癸陰嘴角噙著冷笑,並無半分畏懼,反而殺意更濃。一對日月環在他手中轉得愈加快了,風刃如刀將空氣撕裂,勁氣之中天雲變色,一眾人在衝擊下已經站不住身子。
迎著風,須衡子紋絲不動。手中九節琉璃膽猛地一握,第一節明珠的碧色光芒儘顯,四散之中,已將風勢打散。再一揮,明珠再顯,紅光四射,空間猶如定格,所眾人皆不可動,唯有須衡子緩步從每人麵前略過。
癸陰手中的一對日月環依舊轉動著,妄圖從這紅光之中掙脫出來,奈何偏他越動,空間靜止的便越緊,便是癸陰使出全身氣力,那一雙手在日月環中已經迸出血來,卻依舊割不破那紅光。
二者之間的修為差距本是雲泥之彆,不是神器可以劃分的。再有,癸陰並非神器所選之人,自然不能發揮雙生輪回日月環的全部實力。因此在須衡子麵前,他哪兒還還有力氣反撲?
見須衡子與他越來越近,癸陰心中愈發慌亂。
“護法祭司!您快來救救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