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臟亂的街道像被薄紗籠罩,細密的霧氣緩緩彌漫開來,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在霧氣的籠罩下,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背著口袋,正費力地翻找著路邊的垃圾箱。
為了更方便地搜尋,他雙手用力將垃圾箱整個掀翻在地。
哐當一聲,腐爛的食物殘渣和廢棄的紙盒混雜在一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在距離流浪漢十幾米遠的黑暗之處,周青峰隱匿其中,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靜靜地冷眼旁觀了大半個小時,隻確定一件事,那個流浪漢並不打算撿拾什麼,就是在肆意搞破壞。
臟亂的垃圾被弄得到處都是,讓原本就不整潔的街道變得更加不堪。
這片移民社區的街道,就像一個混亂無序的小世界。
除了這個瘋狂的流浪漢,還有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穿梭,鬼鬼祟祟,如同幽靈一般。
有人在沿街的牆壁上肆意塗鴉;有人像是發了瘋一樣大聲鬼叫;還有人喝得酩酊大醉,隨便找個牆角就毫無顧忌地撒尿;
更有甚者,是一群混混在街道中央圍成了圈,點著了一個汽油桶。火焰在夜風中肆意舞動,照亮了一張張充滿戾氣的臉。
很快,大麻刺鼻的臭氣隨著夜風飄散開來,讓這片混亂的區域更添了幾分墮落的氣息。
周青峰身處其中,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警惕地掃視著一切,今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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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車店的霓虹招牌早已熄滅,店主也睡了。
隻剩下那台不起眼的移動手術車停在角落裡,車內的燈光透過縫隙,投射出微弱的光線。
車內,經過長達三小時的手術,卡爾的頭部的碎骨爛肉清理完畢,傷口縫合完畢。
‘收屍人’摘下了沾滿血跡的手套,長舒了一口氣。
卡爾探長雖然無端挨了槍子,臉頰和下顎的骨頭被擊碎,舌頭都爛了小半。
但幸運的是,子彈穿透而過,並沒造成特彆嚴重的二次傷害。
“他暫時死不了。”‘收屍人’把收尾的活交給護士妻子,自己走出手術車,疲憊且冷漠的說道:
“八到十小時後,他會醒過來。我們的交易結束了。”
這意味著周青峰得把昏迷中的卡爾探長接走。‘收屍人’是不會帶著自己的‘顧客’到處跑的。
經過手術,探長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卻平穩,頭部的繃帶滲出些許暗紅的血跡。
其手臂上的吊瓶緩慢地滴落著藥液,仿佛在無聲地計算著時間的流逝。
“醫生,我需要雇傭你的護士繼續看護病患。”周青峰目光直視著‘收屍人’。
‘收屍人’神情不悅地搖了搖頭,語氣冰冷:“我不知道你惹上了什麼麻煩,也沒興趣知道。但我沒法一直照顧你的人。”
周青峰沒有退縮。他知道,沒有專業的醫護,昏迷中的卡爾隨時可能陷入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更加堅決:“我可以付錢,按天計算。開個價吧。”
‘收屍人’的眉頭微微一動,似乎有些動搖,但最終還是搖頭:“那是我妻子,我不想讓她冒這個險。”
“三千美元,一天。”周青峰毫不猶豫地開價。
“不行就是不行。”‘收屍人’依舊搖頭,語帶不耐。
周青峰的目光轉向‘收屍人’身後,繼續加碼:“五千美元一天。你們賺的就是高風險的錢,為什麼不考慮一下?”
‘收屍人’依舊搖頭,但他的妻子卻突然開口,“一萬美元,一天。我可以照顧這名傷員。”
周青峰沒有絲毫猶豫,點頭道:“成交。”
‘收屍人’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妻子,又看向周青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小子,你很有錢?”
周青峰伸手拍了拍‘收屍人’的肩膀,“放心,我對一個四十好幾的大媽沒興趣。我隻是需要她的專業技能,為此我很舍得花錢。”
‘收屍人’沉默片刻,最終冷冷地說道:“好吧,但我警告你,如果我妻子出了任何事,我會讓你付出代價,我知道你是誰。”
周青峰沒有回應,隻是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卡爾探長連同移動擔架被小心翼翼地轉移到了周青峰的破舊皮卡後座。
‘收屍人’的妻子默默地坐進車內,目光專注地注視著卡爾的生命體征,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周青峰啟動了皮卡,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車子緩緩駛離時,他搖下車窗,朝‘收屍人’揮了揮手:“你可以通過‘灰鯊’跟我保持聯係。”
‘收屍人’在窗外冷著臉,隨後走向他自己的手術車。
皮卡上路,車內一片沉默,隻有卡爾探長微弱的呼吸聲和吊瓶滴答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等車子開出幾公裡,‘收屍人’的妻子打破了沉默,聲音冰冷而直接:“你們到底招惹了誰?”
周青峰從後視鏡中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拒絕道:“彆問了,我不想回答。”
多餘的信息都可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隻是緊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繼續在夜色中穿行。
淩晨一點,皮卡終於抵達了海倫老師居住的社區。
這裡的街道比之前的移民社區乾淨許多。
雖然四周一片寂靜,但路燈的光芒卻格外明亮,仿佛在黑暗中劃出了一條安全的通道。
海倫老師的房子位於社區深處,周圍被高大的樹木環繞,很是幽靜。
周青峰提前幾分鐘打了電話,提醒她自己即將到來。
當皮卡駛近時,風姿綽約的高中女老師抱臂站在路邊,已經等了好一會。
她披著一件單薄的淺色外套,衣角在夜風中輕輕擺動,發絲被吹得淩亂,顯得身形格外纖弱。
路燈的光暈灑在她身上,映出淡淡的光澤,仿佛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柔和的靜謐中。
周青峰將車緩緩停在她麵前,搖下車窗,目光與她交彙,帶著歉意道:“抱歉,老師,這麼晚還來打擾你。”
海倫老師輕輕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嘴角揚起溫和的笑意,眼中透出關切:“沒關係,進來吧。車子可以開進車庫。”
“不,稍等一下。”周青峰搖了搖頭,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車庫的空間太過狹窄,他必須先和‘收屍人’的妻子一起將移動擔架從後座小心翼翼地搬下來。
當海倫老師的目光落在擔架上時,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微微一滯。
吊瓶高高懸掛,藥液一滴一滴地落下,而卡爾探長的頭部被厚重的繃帶包裹,血跡隱約可見。
她下意識地捂住嘴,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卷入了一場怎樣的風波。
“等等,他是誰?”
周青峰察覺到海倫的不安,快步走到女老師身旁,語氣儘量放得平緩:“老師,彆擔心。”
他從口袋裡掏出卡爾的證件,遞到海倫麵前,“這是卡爾·文森,FBI的高級探員。
我們遇到了內部人員的背叛,暫時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相信我,等他醒來,事情就能解決。我們最多待個一兩天。”
“FBI?背叛?”海倫老師腦子懵了,她接過證件,手指微微顫抖,難以理解。
她低頭看了看證件上的照片,又抬頭看了看擔架上昏迷不醒的卡爾,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