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空空的針管掉落在地上,在冰冷的金屬地麵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然後“咕嚕咕嚕”滾了半個圓弧,緩緩停住。
這大概是巴德華人生中最暢快的時刻了。
——沒有之一。
現在,江瓷中了致迷劑,還注入了洗去標記的藥液,根本沒什麼威脅。
至於賀準,他的定位從來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戰五渣科研人員,連最低等的教徒都打不過,如果不是萊茵斯特一直死命護著,巴德華早在十三年前,就一隻手捏死他了,於是更不放在眼裡。
萊茵斯特還在戒律堂受罰,根本不會過來,第一軍團的周九鴉根本就不知道聖露星的坐標,彆說出現,怕是都不知道江瓷在這裡。
所以現在,沒有人能阻止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讓巴德華忍不住微微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即將到來的美味盛宴和多年來怨憤的報複,讓他手臂上的肌肉都忍不住興奮地收縮,隆起一塊塊誇張的弧度。
“巴德華——!!!”
賀準雙眼發紅,他被兩個教徒死死鉗製著摁跪在地上,渾身因為極度的憤怒而不斷發抖,
“你以為他一個omega可能孤身一人進入聖露星嗎?!彆僥幸了!第一軍團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
“賀準,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想著彆人麼?”
巴德華古怪一笑,扭過頭來欣賞著青年狼狽的表情,後者正被兩個教徒反手鉗製著雙臂,以一種極為卑賤和恥辱的姿勢跪在地上,
“我勸你現在最好禱告,禱告萊茵斯特對你的迷戀能夠持續得長久一些,否則......”
後麵的話他並沒有說完,但是周圍的教徒感到了一種森森的寒意。
“以及,彆想著一次又一次用周九鴉來威脅我,可惜我早已經不怕他了。”
巴德華抓起江瓷後腦的頭發,迫使虛弱的omega抬起頭,
剛才那一針消除液的注入使得江瓷用於改變發色的瞳色的藥劑也在這一刻徹底失效,美麗的銀發再次顯露出來。
“甚至,我還期待著他來呢。我特彆想知道,那家夥看見這小鬼被我徹底標記時的表情。”
巴德華此刻就像一隻咬住獵物的毒蛇,慢悠悠地等待著剛才注入的“毒液”發揮作用,直到omega身上屬於某個陌生alpha的氣味和標記一點一點被洗淨。
然後才會張開大口,品嘗這一餐頂級的美味佳肴。
他屈居萊茵斯特之下那麼多年,心中的怨憤早已積累成山,至於像江燼生,霍朝那樣的人物,是根本連看都不屑於多看他一眼的。
但是啊——
“時間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三百年過去,江燼生,霍朝,連骨頭都化成灰了,隻有我,笑到了最後。”
巴德華肆無忌憚地掃視著omega那張過分精致昳麗的臉,
此刻,江瓷的眉梢眼角都充滿了屈辱,仇恨,難堪的神色,唇/瓣剛剛在地麵被磨紅了,此刻正半張著,微微顫抖,啞聲喘息。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江瓷,一個omega,竟然還敢潛入教會的工廠,鬨出這麼大動靜......你說如果我把你現在的樣子錄下來,然後寄給周九鴉,他會不會直接氣到吐血?”
巴德華貪婪地盯著他,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享受其中,他充滿惡意地欣賞著兩人極度憤怒,屈辱,甚至憎恨,最後卻又無能為力,隻餘難堪的模樣。
“江燼生那家夥,不過就是蔭蔽在霍朝權勢之下的一條狗,攀附在教會身上的吸血蟲罷了。”
在等待藥物發揮作用的時間中,他終於心中壓抑多年的,扭曲的陰暗吐露出來,
“什麼帝國科技之父,頂尖的機甲製造大師,明明是幻神教培養了他,給了他最優越的教育資源,你以為那麼多先進的技術都是他發明而來的嗎?”
“不,他隻是一個卑劣的偷竊者和背叛者!”
男人掐住江瓷的咽喉,讓他轉過來,以一種極為艱難和痛苦的仰望姿勢看向自己,並以此得到極大的快感。
“他玷汙了幻神教的聖女,才生下你這個賤種!”
這一刻,巴德華的嗓音裡充滿了扭曲的嫉妒和恨意,
“否則他區區一個低賤的B級alpha,怎麼可能生下一個s級的omega?”
“.........”
江瓷的瞳孔猛然放大,混沌而迷蒙的大腦在刹那間悚然一驚,
有一瞬間,他心中的震驚甚至壓過了這一刻的屈辱和仇恨。
.......什麼?
什麼.......聖女?
但這一刻江瓷說不出話,那奇怪的藥液已經在他的身體裡開始起作用了。
原本沉睡的alpha信息素仿佛遇到了什麼死敵,幾乎是瞬間被激怒到了極點。江瓷感覺自己的身體裡好像有兩支軍隊在瘋狂廝殺,他感覺一會兒燙得可怕,一會兒又冷得發抖
再加上,這一刻他的脖子被巴德華的大手死死卡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alpha粗糲的手指用力摩挲著omega脖間瓷白柔嫩的皮膚,帶出一道清晰的紅痕
“真懷念啊這張臉......原來曾經高高在上的聖女殿下被人拿捏在手心裡的時候,是這樣的表情.......”
“住手!巴德華——!!!!”
賀準死死盯著巴德華,瞳孔裡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化作森森利刃將對然爆發出了可怕的力量,他猛地朝著巴德華撲過來,連兩個人高馬大的Alpha教徒都沒能摁住他。
這一刻,時間仿佛被無限放慢。
就在巴德華森利的齒牙即將觸碰到江瓷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察覺到了一種極端可怕的氣息,
這是......那個alpha的信息素?
不不不.......那幾乎已經不能簡單用人類的信息素來形容了,甚至於,巴德華的腦子在極端的驚悚狀態下根本無法去仔細思考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方才還興奮激動的喉嚨像是被誰給掐住了,張開的嘴就那樣僵硬在半空,所有的理智和思緒都轟然湮滅在滅頂的恐懼裡。
嗡——
與此同時,安全房往下百米的某處秘密實驗室內,霍閒風站在滿地碎裂的玻璃中央,他動作一頓,麵無表情抬頭,望向上方。
那雙深黑的眼眸此刻看不見一絲光,就像極黑極暗的深淵,裡麵正在湧動著一場可怕的風暴。
濕淋淋的少女正披著一件寬大的外套,匍匐依偎在王的腳下,整個身體在可怕的王族威壓下瘋狂戰栗。
怎麼......怎麼回事.......?
好可怕.......
高等蟲族的豎瞳收緊到了極致,簡直毛骨悚然,
——究竟是什麼令王竟然如此暴怒?!!
就在巴德華僵直的這一刻,賀準猛地撲過去撞開他,江瓷瞬間睜開眼,一把抓起地上針頭,反手刺向了巴德華另一隻眼睛。
兩人毫無交流預演的動作,竟然在這一刻配合得天衣無縫。
江瓷本身的耐藥性就強,再加上天冬星的那一次,他的身體對致迷劑的耐受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
隻是藥物的作用對江瓷的速度和動作還是造成了影響,他的動作慢了一步,巴德華在最後一刻險險躲開,鋒利的針頭從他眼角到下顎,拉出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