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喊兩聲?
江瓷真是對霍閒風這種惡趣味沒轍,但是好像他跟這家夥待久了之後,臉皮也逐漸厚了。於是毫無心理壓力地喊,
“小霍哥哥,小霍哥哥?可以刪掉了嗎?”
霍閒風輕咳一聲,抑製住上翹的唇角,
“最後一個問題,”
他把控製器在江瓷眼前晃了晃,接著他俯下身,帶著一種壓迫感湊近過來,
“你到底喜歡快的,還是慢的,輕的,還是重的?”
江瓷:“..........”
他還是低估了霍閒風的厚臉皮。
而且,這......這種問題要他怎麼回答???
但霍閒風就是非要一個答案,
“你都要刪掉教學資料了,總得給幾句意見心得吧?”
“.......”
少將大人僵硬了半晌,最後湊近霍閒風耳邊,小聲快速說了幾個字。
“噢~”
啪——
得到答案,霍閒風說話算話,非常乾脆就把控製器丟給了他。江瓷迅速打開控製器,找到文件然後進行徹徹底底的毀屍滅跡。
其實刪除一份視頻文件隻需要十幾秒,但保險起見,江瓷還是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確認霍閒風沒有存過備份,數據也不曾被轉移,甚至播放記錄也就兩次,一次是早上,另一次就是剛才。
“呼.......”
江瓷總算鬆了一口氣。
霍閒風在這方麵還是靠譜的,雖然性格有些惡劣,但尺度把握得很好。
“現在放心了?”
“......”
江瓷抬頭,看見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窗邊,正懶懶坐在椅子上翻閱著那份關於賀準的調查報告。
不過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回複,因為對方緊接著又開啟了第二個話題。
“把昨晚你母親留下的那些視頻調出來吧。我發現賀準資料上,賀啟初利用政變假死脫身的時間,是和你母親錄像的同一年。”
“.......這有什麼不對嗎?”
這個話題轉變著實有些猝不及防了。江瓷沒能立刻反應過來,而且——
“我小叔叔不是說了,當年是因為求助賀啟初幫忙,然後使得他暴露,然後才......?”
“——可是那場政變是二十八年前啊。”
賀啟初的利用政變脫身失敗,是二十八年前,而白憫的死亡時間,也是二十八年前。昨晚霍閒風掃了一眼錄像時間,但是沒有注意去計算。
畢竟一般人掃過年份時間,並不會特意去做一個加減換算。直到剛才霍閒風仔細看了資料,才發現一些端倪。他抬頭看向江瓷,
“可你今年,不是還有兩三個月才滿二十七歲?”
這意味著江瓷的年齡跟視頻對不上。
差了一年。
“......!”
江瓷愣了一下,似乎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點頭。
“我讓小X把數據包傳過來,大概兩分鐘!”
江瓷給諾拉開了一間空著的房間住,不遠,小X在那裡陪著她,因為昨晚的事情,小X和諾拉都不太敢來見霍閒風。少年漫不經心地點了點桌麵,神色似乎又恢複到了平日裡的那副模樣。
在等待的過程中,霍閒風望著外麵的廢墟,忽然開口道,
“江瓷,我們占據了明城,的確是對教會產生的重創,但是也因為各種因素,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困在了這裡。”
“嗯。”
江瓷走過去坐到他旁邊。
其實這個事情他們都知道,蟲族需要時間恢複,霍閒風這段時間一直在守護著他的族人。而皇帝裴長雲在首都遭到了政治指控,雖然暫時壓下來,但他作為皇帝的威嚴還是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動搖。
——因此現在並不是一個開戰的好時機。
江瓷知道這點,
“我和老師們竭力將中央神殿的主腦修複大半,基本可以屏蔽衛星偵查,也差不多找到了聖跡白塔的位置,但,我們拿明城的能量結界試過,目前的彈藥武器,無法突破。”
霍朝說,聖跡白塔外麵有足以抵擋核彈的防禦罩,應該比明城的能量結界還要強。所以種種因素加在一起,他們目前隻能在明城等。等蟲族恢複,也等幻神教的下一步殺招。
“——太被動了。”
霍閒風不喜歡被動,但是他現在的確又不能離開明城。
“所以,得利用一切資源獲取信息。”
信息很重要,在戰爭中,有時候甚至比強大的武力還要重要。
這是霍閒風在人類社會中學到的第二課。
而目前,他們得到的第二份信息,就是白憫留下的視頻。
“目前我需要搞清楚兩件事情,第一是霍朝到底是如何做到讓我新生。而幻神教這麼久沒有動作到底是在籌謀著什麼殺手鐧。”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霍閒風直覺——
“應該都跟賀啟初有關聯。而賀啟初參與了你母親的營救計劃,也是霍朝指定要讓我們找的人,但是他死了,我們隻能從蛛絲馬跡裡麵尋找線索。”
滴——
白澤忽然開口:“阿瓷,數據包傳過來了。”
“放吧。”
下一秒,塞西莉亞的臉出現在投影畫麵上,接著是白憫。
第二次觀看,江瓷的注意力不再單獨集中到母親的身上,而是更多在背景,衣著,以及一切的細節。幾分鐘後,他忽然注意到了視頻右上角的時間。
“停——”
江瓷緩慢眨了一下眼睛,注意到畫麵右上角標注的時間。確實就像霍閒風說的那樣——
“時間的確不對。”
“嗯。懷孕月數,時間,跟你的年齡對不上。”
霍閒風和江瓷對視一眼,於是十分鐘後,他們再次出現在軍團長的辦公室裡。霍閒風很想知道為什麼這個點周九鴉沒有提前說,但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因為你父親囑咐過,最好不要告訴跟你說關於白憫的死亡細節。而正因如此,我剛才提及到關於賀啟初和營救的事情時,也隻是簡單一兩句帶過去。”
周九鴉其實沒有料到白憫會留下這麼多段視頻,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
“......視頻的時間沒有錯。之所以差了一年,是因為......你母親沒能正常分娩。”
“沒能正常分娩......”
江瓷愣住,
“是什麼意思?”
他沉默片刻,開口道:
“原本你父親的計劃非常非常周密,他為此做了十幾年的準備,我是負責接應的那一環,本來一切順利。但是你母親的使徒......那個叫塞西莉亞&#ga,向教會告發了我們的計劃。所以我被萊茵斯特埋伏了,沒能及時趕到約定地點。而白憫就被抓回去了。”
“......等我們趕到去救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們看見......看見她被塞西莉亞生生剖開了肚子,而不足月的你被她親手挖了出來。”
那個畫麵連周九鴉都很難去麵對。
塞西莉亞左手抱著血淋淋艱澀啼哭的嬰孩,右手捏著刀,她渾身都是血,完全沒有任何悲傷的神色,反而是在歇斯底裡地大笑。
簡直就像一個毫無理智的惡鬼。
“.......”
江瓷呆住。
“那個時候你不足月,又被母體的聖痕感染了,差點沒活下來。所以你父親不得已才去找了賀啟初。通過一年多的治療,你才恢複了健康。所以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就改小了一歲。”
江瓷明白了周九鴉的言下之意。
不足月的嬰孩,被聖痕感染,是絕對活不下來的。但因為本應該活不下來的江瓷,活下來了,這也就讓教會注意到了賀啟初的存在。
“所以我母親的死......”
他默了片刻,嗓音艱澀,
“是因為......那個塞西莉亞?”
·
“塞西莉亞......”
這個名字,也同時出現在了萊茵斯特的口中。
此刻,他正急促地喘息著,語氣中的嫉妒和惱意顯而易見。
“小鬼......你來找我,又是為了她?”
“彆咬......疼。”
這句話過後,賀準感覺後頸的刺痛感放緩了,轉而被對方用力地舔著,粗糲的舌苔讓賀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野獸占有。這是萊茵斯特怎麼都改不了的臭毛病,哪怕對方知道他是beta,沒有腺體,也沒法標記,這家夥每次還是要咬破後頸那塊肉注入大量的信息素進去。
“你不想知道......她從你這裡奪取了教皇的信任過後,重新獲得了......什麼秘密任務嗎?”
賀準果赤的胸膛貼在冰冷的玻璃上。他的身形非常符合一個beta的特征,清瘦,乾淨,因為常年居於室內而有幾分蒼白。心臟的位置,蔓延開金色的紋路,向四周發散。
這一刻,賀準透過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麵穿梭飛行的戰機軍艦。不過他知道一般這種機密辦公室的落地窗,都是會是單向透視的玻璃,但即便如此,依舊會產生一種被窺視的錯覺,這讓賀準感到很緊張。
——萊茵斯特是故意的。
“哼.......”
alpha的動作很重,但發出的冷笑倒是輕,
“是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想讓我幫你去刺探吧。”
“......唔!”
賀準沒忍住哼了一下,他死死撐著玻璃,繼續道,
“教會和帝國......遲早是要開戰的,現在明城沒了......裴長雲跟蟲族聯手.......幻神教勝算不大.......但教皇冕下卻沒有對明城出手,說明他有彆的......彆的殺手鐧......我猜是塞西莉亞。”
“塞西莉亞給了......聖痕研究所負責人伯納德一個......基因運輸箱,我剛進入研究所,權限不夠,接觸不到伯納德的核心實驗室,但我跟塞西莉亞確認過了.......裡麵的基因,既不是霍閒風,也不是江瓷的。”
“萊茵斯特,正麵的作戰......你應該見過霍閒風的,禁淵現在在他手裡,而且你也知道跟蟲族軍隊作戰......是怎樣慘烈的場麵。所以你重整明城的殘兵,以及軍事基地其他軍隊......意義不大。”
萊茵斯特懂他的意思。
軍隊作戰,教會優勢不大。所以教皇才沒有直接攻擊明城,而是放出了前聯盟議長去恒雲星攪局,打擊裴長雲。但這不夠,他們還得準備一樣東西,一樣能夠對付霍閒風的東西。
而很明顯,這項重要的任務,因為萊茵斯特上次任務失利,教皇交給了塞西莉亞。照這樣下去,塞西莉亞會把他壓得毫無翻身之地。
萊茵斯特把小狐狸翻身抱起來,
“你想知道什麼,小鬼?”
“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