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厲害!”
諾拉一身臟兮兮的,但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蟲蛋自矜地點了一下頭。
這時江瓷蹲下去,想要把胸口的花枝送給他,不過考慮到蟲蛋沒有手,於是他把枝條折彎,做成了個簡易的花環套在蟲蛋的頭上,然後毫無吝嗇地誇讚道,
“蛋崽好棒!”
“!”
蟲蛋興奮地顫了顫,然後扭頭看向霍閒風。緊接著就得到了父親的二次誇獎。
“嗯,是很厲害。”
“!!!”
蛋崽當即快樂地頂著花環跳了一下,並表演了個轉圈圈。
“好了,今天的鍛煉結束。”
霍閒風用尾巴戳了戳蟲蛋,
“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自己去玩兒吧。”
江家所有的地方都有監控,還有防禦機器人,並且地下還有很多蟲族,所以方圓幾千米的範圍內都是安全的,而且孵化期過了,霍閒風跟崽崽已經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聯係,所以就算是蟲蛋滿世界到處亂跑都沒問題。
蛋崽點頭,頂著花環快樂地彈走了。
隻是他彈了兩下,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裡奇怪。
話說回來,破殼之前的幼崽需要進行鍛煉嗎?為什麼孵化期父親沒有告訴他?
就在蛋崽疑惑的時候,他回頭,發現原地已經不見兩個爸爸的影子了。
“???”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疑惑,諾拉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的泥點,然後說,
“殿下,剛剛您轉身的時候,王就抱著花花跳上樓了。”
蛋崽:“......”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種好像又被父親騙了的感覺。
正當蛋崽呆滯的時候,頭上的花環“啪——”地一下鬆開了,然後掉在地上。因為隻有一根花枝,加上剛才江瓷又做得急,因而不是很牢固。所以頂著跳了幾下很容易就鬆開了。
“......”
蛋崽定定地看著地上彎曲的花枝,整顆蛋開始細微的顫抖,忽然就悲從中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蛋崽?”
諾拉也跟著抬頭,發現是賀準。
賀準原本在實驗室,後來聽見外麵有砰砰砰打仗似的聲音,就出來看一眼,結果發現整片草地就跟受到過一次隕星群衝擊似的,到處都是坑。
不過他沒有看見霍閒風和江瓷,就隻見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少女,以及一隻盯著花枝發抖似乎要哭出來的蟲蛋。
“怎麼了?阿瓷他們呢?”
這時候,小X飛速過來,
“嗯,他們回去了,在樓上,說是讓崽崽自己玩。”
“......自己玩?”
賀準震驚了。
在他的認知裡,沒破殼的蟲蛋就相當於人類的嬰兒,這對家長竟然讓孩子自己玩兒?
賀準不太了解蟲族是怎麼養孩子的,但隻知道因為對方種族強大的肉/體機能所以在養孩子這件事情上非常地粗糙。
至少,現在看一看臟兮兮的諾拉,再看一看臟兮兮的蟲蛋就知道了。
蛋崽抬頭,他認識賀準的。因為阿瓷爸爸帶他見過幾次,蛋崽關於對方的印象就是聲音很溫柔,以及他的阿瓷爸爸很喜歡這個賀準叔叔。
賀準蹲在蟲蛋麵前,把那隻彎曲的花枝撿起來,發現這好像之前被編成花環過,但是隻有一根花枝的話就很容易散。
“嗯,蛋崽喜歡花環嗎?不過一根花枝的話好像太少了,我們去再找一些,然後編一個更大更好看的好不好?”
“!”
對於花花的喜愛到底是刻進了蟲族的基因裡,所以一聽這話,蛋崽頓時立了起來。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先去把蛋殼洗乾淨。”
賀準用指腹擦了擦蟲蛋頭上粘著的雜草和泥土,嗓音溫柔,
“這樣之後戴花花才好看的,對不對?”
蛋崽思索了一下,然後點頭。
賀準把滿身泥巴草屑的蟲蛋抱起來,並對蹲在旁邊臟兮兮的少女說,
“諾拉也一起來洗一洗吧,小X那裡應該有準備你的衣服?”
“好~”
少女立刻站起來跟上,而銀環在空中轉了個圈,然後也迅速地跟在賀準身後飛過去。
幾分鐘後,負責整理草坪的小機器人出來了,它放著輕鬆的樂曲準備進行每日一次的定時清理,但當它開始掃描坑坑窪窪的草坪,忽然程序就卡住了。
誒?!
發生了什麼???
與此同時,不靠譜的兩位家長已經從窗戶翻進了房間裡。更加準確地說是霍閒風直接抱著老婆翻進來的。
不是蟲族新建的宮殿,而是江瓷原來住的房間。
江瓷的房間是落地窗,分之二的部分都是封閉的。隻有旁邊可以手動開啟,而霍閒風每次翻窗也通常走這邊進來。
“霍閒風.....你等......”
江瓷被抵在窗邊,幾乎被對方吻得喘不過氣。他摸索著趕緊把窗戶關上,雖然現在住在這裡的也就他們一家,而賀準基本都呆在另一棟彆墅,基本都在自己的實驗室裡麵不出門,但是江瓷覺得還是得趕緊把窗戶關上才行。
窗戶玻璃的材質是單向透視的,所以隻要關上之後,外麵看裡麵就什麼也看不見。
哢噠。
霍閒風聽見了落鎖的聲音,同時他也察覺到這道聲音過後,江瓷原本有些緊張僵硬的身體頓時放鬆了不少。於是他的動作越發不顧忌起來。他的一隻手掀開江瓷的衣擺,另一隻則是深深插|進他後腦的頭發裡,
“現在這麼......緊張做什麼,剛才不是還大著膽子要用美人計?”
“什麼......什麼美......”
這個用詞讓江瓷耳尖燒紅,甚至都難以啟齒重複。他沒想到幫崽崽作一次弊的後果這麼嚴重,他說不出話,但卻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扣子一顆顆崩開的聲音,
“我沒有用......隻是......”
“這次不是製服,我記得你的常服應該......有很多?”
霍閒風雖然這麼問著,但是這實際上並不是一句詢問,因為當這些帶著粗重呼吸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他已經毫不客氣地上手了。衣領被扯開然後整個從江瓷的肩膀上翻了下去,就像破布似的掛著。霍閒風的手深深掐著omega的腰,因為過分的用力而使得指縫間擠出一些白皙的軟肉。
“什麼沒有用美人計?那怎麼......在戰鬥中親我?”
“......”
這下江瓷沒有辦法狡辯了,因為他就是仗著霍閒風的喜歡,就是篤定了霍閒風即便在戰鬥中,也會因為他的吻而驟然停止。
這一刻,江瓷全身上下的感受細胞都興奮起來了,他清晰地察覺到空氣中逐漸濃鬱的alpha信息素,不是以前那種溫柔的,淺淡的,帶著滿滿安撫意味的信息素,而是進攻,是侵略,是讓omega迅速發情並難以自拔的信息素。
“唔......”
江瓷的瞳孔不斷縮張,就像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呼吸著,手裡下意識攥緊了霍閒風胸口的衣襟,絞出無數密密麻麻的折痕。霍閒風吻著omega細嫩的耳垂,沒有之前長發的遮擋,他可以非常輕鬆地找到後頸那處最柔軟的皮膚。
“來阿瓷,我再教教你.......美人計的用法可不僅僅隻是親一下就完了。”
霍閒風的確很輕易找到了江瓷的腺體,但這一刻他沒有立刻咬下去,而像是仔細品嘗著什麼甜點似的輕吻。於是從現在開始,著急的一方頓時變成了江瓷。因為高度原因,江瓷不得不踮起腳來,但這樣的姿勢就好像他是主動送到對方口中去。
“霍閒風.....霍閒風.......”
江瓷很難說出一些那種話,所以他一般習慣於隻叫對方的名字,然後用不同的語氣隱晦去表達自己想要的意思。
“嗯?”
但是霍閒風就是偏偏要他說出來,
“什麼?你想要什麼?”
“信......信息素。”
霍閒風輕輕“噢”了一聲,他把江瓷轉了方向,從後麵把人死死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下一秒,alpha鋒利的齒牙刺入腺體。大量的信息素瞬間瘋狂注入,江瓷的瞳孔瞬間放大到了極致,甚至都產生了一種腺體都要被撐滿的錯覺。
自從江瓷到了懷孕後期,並直到蛋崽出生到現在馬上就要破殼的時間內,他們最親密的行為也僅僅隻是接吻。而實際上,江瓷分娩後的虛弱期隻有一個月,但現在幾乎已經是第個月了。所以霍閒風現在覺得這個時間點非常安全,也非常適合做一些更加親.密的事情。
“夠了霍閒風,這信息素實在是......”有點太多了。
這時候,omega的手緊緊貼在玻璃上,指骨因為用力而曲起顫抖,發白。
那樣發顫而帶著略微乞求的語氣簡直讓人血脈僨張,霍閒風感覺自己的血液在迅速沸騰,強烈的衝動讓他的呼吸又重又燙,甚至比剛才戰鬥時候還要急促。他的確感知不到信息素,但是每次刺入腺體的時候,卻會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甜美味道。
幾秒後,兩個人的餘光忽然瞥見一線白光飛濺出來。
而就是這一刹那,兩個人的動作同時頓住。江瓷腦子瞬間嗡了一下,眼睜睜看著濺到玻璃上的液體緩緩流下來,然後溢散開一股熟悉的奶香味。
“.......”
霍閒風也愣了一下,他察覺到自己手的位置,瞬間反應過來,他拚命忍住笑。然後在老婆羞憤欲死之前趕緊把人抱起來直接丟到床上的被子裡,然後自己也緊跟著鑽進去。
“沒事,沒事阿瓷,這是正常的。”
“......霍閒風!!!”
白色的被褥頓時鼓起一個大包,並瘋狂亂動。
“嗯,阿瓷我覺得,嘶......你先冷靜,就是避免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辦法。”
“......”
窗外正午的太陽逐漸落下,最後沒入地平線。
傍晚的時候,蛋崽被賀準叔叔抱著送了回來。他被洗得乾乾淨淨的,蛋頭尖尖上還頂著一大圈漂亮花花,整顆蛋都仿佛bulingbuling地在閃光。
篤篤——
賀準敲了敲門,開門的是霍閒風。
“我看天色有點晚了,就把蛋崽送回來。”
其實賀準麵對霍閒風的時候有點緊張,所以他基本都沒怎麼跟對方說過話。
“嗯。”
霍閒風接過蟲蛋,發現那麼大圈花環幾乎都快把蛋崽給淹沒了。他的掌心貼在蛋殼上,發現裡麵幼崽的心跳很快,看起來是很興奮也很開心。
不過,他摸了摸蛋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賀準見霍閒風把蟲蛋抱走,就打算回去了,
“那,那你們休息,我就先回......”
“——要進來坐坐麼?”
霍閒風忽然開口問,
“啊?”
賀準愣住,他眨了眨眼,不知該作何回答,直到霍閒風繼續開口道,
“周九鴉一會兒應該也會過來。不出意外的話,小家夥應該今晚會破殼。”
“!!!”
賀準眼睛微微睜大,當即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他低頭看了看藏在花環裡麵的蟲蛋,忽然覺得心跳有點快。
“那好。”
兩個小時後,軍團長開著萬將飆到最高速,風馳電掣般抵達。
“歡迎回家,小九。”
——是江家管家主腦歲寧的聲音。
六個人圍坐在圓桌周圍,中間放了個鳥巢形狀的小籃子,裡麵鋪了厚厚軟軟的絲棉。而蟲蛋就穩穩地裡麵。裴長雲和葉疏,是投影。
當初聖跡白塔爆炸之前,賀準趁著聖痕研究所內亂去偷到了霍朝的基因。後來拿到科學院經過一年的努力,終於將裴長雲和霍朝的基因進行融合培育出了受精卵。因為皇帝陛下接受了試管嬰兒並成功懷孕了,所以現在不方便來。而葉疏遠在天冬星,自然也隻能是投影。
這一次葉疏總算趕上熱乎的了,他不再是被蒙在鼓裡的那個了。
哢——
細微的裂縫出現在了蟲蛋的表麵。
嚴肅冷酷的軍團長大人已經滿額頭的汗了。至於皇帝陛下,他倒是沒有很緊張,翡翠般漂亮的綠瞳裡麵溢散著溫柔的光。賀準依舊是冷靜自持的模樣,隻是第一百零八次扶了一下眼鏡。
江瓷一眨不眨地盯著,手心幾乎捏得出汗。霍閒風表麵看起來倒是正常,如果他的尾巴沒有在桌子下麵死死圈住江瓷的腿的話。
哢哢——
蛋殼裂開的聲音越來越大。
細微的裂縫在頂部裂開了一圈,緊接著,一隻濕漉漉的銀色小腦袋頂著蛋殼緩緩探了出來。隻露了半張臉,但依舊能看清楚那雙金色的豎瞳跟霍閒風如出一轍。
江瓷瞬間感覺心臟直接化成了一灘水,他下意識想伸手,但被霍閒風一把按住。
這時候,小家夥頂開腦袋上的蛋殼,坐直脊背,也不說話,麵無表情望了一圈,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但完全不見有任何怯意或者緊張,直到最後把目光定格在霍閒風的臉上時,才露出幾分乖乖怯怯的神色。
霍閒風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安靜注視著他。
這時候,幼崽拿下腦袋上的蛋殼大口吃掉。他非常迅速地啃掉了剩下的所有蛋殼,吃得整個肚皮都圓鼓鼓的。接著,他站起來,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朝霍閒風走過去。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搖搖晃晃的小幼崽身上。
裴長雲神色溫柔,眼底濕潤。掌心下意識捂住了腹部,等過很久很久之後,他的孩子或許也會這樣搖搖晃晃學著走路。周九鴉雙眼發紅,他想到了當年阿瓷學走路的時候。而賀準回憶起了逝去的弟弟。
至於葉疏,他什麼也沒法聯想,隻是還在震驚於蟲族的幼崽竟然破殼就會走路。
江瓷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幼崽走過來,當初生下來的時候,他就一直覺得蟲蛋很小,後來習慣了也就好了,但直到他的孩子破殼之後,他才發現小家夥竟然小到這種地步,粗粗目測也就二十四五厘米高,就像個人偶娃娃。
明明隻是剛破殼,但王族幼崽的臉完全不像人類嬰兒生下來皺巴巴的模樣,反而精致漂亮,而且除了那一頭軟趴趴的銀發像江瓷,其餘長相完完全全就是霍閒風的翻版。而且後麵也有著跟霍閒風一樣的尾巴,隻是很細很小,隻有一根指節那麼一點長。
最後,小家夥終於站定在了霍閒風麵前,他仰著頭,嗓音稚嫩而柔軟,雖然咬字含糊但還是說出來了——
[父親。]
“嗯。”
王微微頷首,給予誇獎。
“不錯。”
“!!!”
幼崽圓圓的金眸頓時一亮。接著他扭頭看向江瓷,張開小小的手,表示要抱,
“papa~”
這時候,霍閒風才鬆開了江瓷的手。而早就迫不及待的阿瓷爸爸激動地整個手都在抖,但還是穩穩地抱住了心愛的崽崽,但是又不敢太用力,因為蟲族的幼崽看上去實在是太小了。腦袋都還沒有他的手掌大,仿佛一捏就會碎掉。
感性的omega簡直都要哭了,但是他還是拿出早早準備好的小衣服,紅著眼睛問出了和兩個多月之前同樣的問題,
“我們蛋崽,是喜歡藍色的還是粉色?”
“.......”
小家夥渾身一僵,立刻察覺到了父親愛的注視,於是毫不猶豫抓住了粉色的那件,雖然咬字不清楚,但斬釘截鐵道,
“hun!”
這也太可愛了,江瓷沒忍住親親他的小臉,
“我就知道我們家蛋崽喜歡粉色。”
蛋崽:“......”
他默默回頭,對上父親滿意的目光。
就在這時,裴長雲收斂了一下眼底閃爍的濕潤,
“祝賀,孩子平安破殼就好。”
周九鴉一聽這句祝賀,他條件反射就摸了一下衣兜。裡麵是他新的工資卡,彆的就什麼也沒有了。
但好在,大概是因為事出突然,裴長雲這次沒有拿什麼賀禮,隻是嗓音柔和地問,
“小孩的名字取的什麼?”
他覺得小孩應該大概率會跟著霍閒風姓霍,最近裴長雲也在給自己的小家夥想名字,所以想聽聽,找找靈感。
這時,蛋崽聽見了裴長雲的話,滿心期待地抬頭,一雙金色的眼睛裡麵仿佛閃爍著星星,然後,他發現兩位父親同時沉默了。
江瓷:“........”
霍閒風:“........”
哦,他們就說好像一直忘記了點什麼,原來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