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蹲坐在地上,她踢掉了高跟鞋,赤腳蜷縮著,雙臂抱著膝蓋,深深將發燙的臉頰埋進臂彎裡。
“......沒事。”
迅速上升的體溫讓她的話多了幾分鼻音,因為發情期已經開始了,比塞西莉亞預計的提前了不少。
“我隻是......隻是有點沒力氣。”
年幼的心理陰影讓塞西莉亞很難擁有或者接受正常人的情感,甚至於在幾年前,她甚至還將自己當做白憫的所屬物。所以當她確認艾澤是認真在向自己表達喜歡之後,第一反應是想逃。
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發情期開始了,她必須立刻去注射抑製劑。
但是這時候,塞西莉亞忽然接到了白憫的通訊。
“莉亞?”
“......嗯。”
墨玉迅速將主人顫抖的聲音進行處理,讓另一邊的白憫聽不出異樣。
“你還好嗎?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不用,我過幾天就回來啦。”
塞西莉亞慢慢回複著,為了不讓白憫擔心,她甚至忍耐著和對方聊了一會兒天。因為一旦注射抑製劑之後,她可能連話都說不出來。
“嗯......晚安。”
嘟。
通訊掛斷。塞西莉亞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摸索著想要站起來,但是很難。整個房間內都充滿了她自己的信息素,甚至於還多了一些熟悉的,更加甜膩的味道。
塞西莉亞知道那是什麼,因為她開始察覺到裙擺有些濕了。這種濕潤的觸感讓塞西莉亞恍惚了一秒,她像是突然被一隻無形的手拽入過去的夢魘,美麗的臉龐被恐懼和驚惶扭曲。
她瘋了一般迅速將裙子扯下來,發狠般用力丟到一邊,然後快速爬到床頭,顫抖著從櫃子裡翻找出抑製劑。
冰冷而尖銳的針頭刺入腺體。
“唔......”
可怕的疼痛感讓她即便死死咬著牙也依舊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密密的汗珠幾乎是瞬間浸滿了額頭,原本因為發情期而出現的臉頰紅暈迅速消失,然後變得發白,所有的血色幾乎在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抑製劑注射得稍微晚了一點,這就導致了更嚴重的疼痛感。女人纖細光裸的脊背深深佝僂起來,劇烈地顫抖著。
但是一支不夠,因為omega如果注射了太多次抑製劑之後就會產生藥物耐受,越是等級高的ome□□生耐受的速度也就越快,於是前麵一輪劇烈的疼痛感還沒消失,塞西莉亞就抓住了第二支。
“......”
她努力壓製著,拚命忍受著,迅速將針管裡麵的藥液注入腺體。
啪嗒。
用完的針筒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半個小時後,乾淨的地麵多了好幾隻被用完的針管。
這時候塞西莉亞已經幾乎快被劇烈的疼痛感折磨到失去神智,她努力想要爬到床上,把自己藏到被子裡,然後沉沉地睡一覺就好了。
以前每次都是這樣的,隻要睡著就好了。
但是因為極度的虛弱,即便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她現在也無法完成。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肩膀處傳來了某種陌生的溫涼感,接著好像有人把她抱了起來,抑製劑還沒有完全生效,這導致塞西莉亞依舊本能地渴望alpha的信息素,她下意識抱住對方的脖子,努力去嗅上麵的氣味。
除了淡淡的,柚葉般清淺的氣息之外,什麼也沒有。沒有塞西莉亞心理上極度厭惡信息素。這很好地安撫了她緊張而驚惶的情緒。
接著,她的後背接觸到了柔軟的床褥,然後是被拉過來蓋好的被子,最後是一隻軟軟的吸管。汗液和體/液的流失讓omega需要補充大量水分,塞西莉亞尋常的戒備和警惕都仿佛在這一刻消失了,她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辨彆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也沒有去辨認眼前的水到底是不是有毒,隻是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喝著。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擱淺的魚重新被人放回了海裡。
不過喝幾口,對方就會突然抽出吸管,過個幾秒,然後再喂過來,這仿佛被戲耍一般的舉動讓塞西莉亞感到惱怒,但卻又無可奈何。但實際上這隻是以防她嗆到。
劇烈的疼痛感讓塞西莉亞神誌不清,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塞西莉亞經常做夢,但大部分都是無法二次回首的夢魘,少數美好的夢是因為有白憫的出現。至於彆的,美好的東西,她的夢裡就再沒有了。
萊茵斯特至少還隱約能回憶起自己的家人,和一個漂亮的,很大很大的家,但塞西莉亞什麼都不記得,因為她進入教會的時候太小了。所以就連一點點可以掙脫夢魘的回憶都沒有。
這時,一隻大手隔著被子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塞西莉亞喝夠了水,努力睜開眼,隻是房間裡沒有開燈,借助外麵花植散發出來的螢光,朦朧間她看見了一道很美的藍色。她努力睜大眼,想要看清對方,隻是這時她忽然嗅到了一種特彆的花香。明明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疼痛感忽然迅速地被困意取代。
剛剛有所清晰的視野逐漸模糊,然後陷入一片黑暗。
這時,艾澤確認塞西莉亞陷入昏睡之後才停了手,他安靜地注視著她,omega精致嬌美的臉陷在枕頭裡,側臉擠出一點點圓圓的軟肉,看起來非常可愛。
艾澤看了片刻,沒忍住在那裡戳出一個圓圓軟軟的小坑,然後往上,用指腹輕輕擦掉omega眼角的淚痕。
幾分鐘後,首領大人站起身,先將掉在地上的軟毯撿起來,非常有男德地像浴巾一樣地圍在胸口,遮住上半身。然後才走到窗邊,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窗台上的花枝往下一丟。
“辛苦了,回去吧。”
一頭巨大低級蟲族銜著花朵俯身行禮,然後迅速挖洞消失在了地麵。
艾澤回頭在房間裡環視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了牆角處皺巴巴的吊帶黑裙,他走過去,撿起來,鼻尖細微地動了動。
“.......”
上麵全是塞西莉亞的味道,有一塊兒還是濕的。
他沉默片刻,然後拿著裙子走進浴室,洗了,烘乾,掛起來。
第二天正午。
蜷縮在床上的女人睫毛顫動,幾秒後,她緩緩睜開眼,迷茫間她好像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但當塞西莉亞揉了揉眼睛,徹底清醒後,房間裡又空無一人。
“......”
塞西莉亞皺起眉,昨晚的記憶混沌而模糊,她有點想不太起來。女人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忽然聽見墨玉小聲道,
“莉亞,你或許得看一下臥室昨晚的監控。”
“......?”
三分鐘後,坐在沙發上的艾澤看見了塞西莉亞走出來。她換了身白裙子,很漂亮。
“昨晚睡得好麼?”
塞西莉亞赤腳朝他走過來,
“嗯。”
艾澤本來想點頭,但是他轉而又遲疑了一瞬,因為塞西莉亞的手按在了他腦後的沙發靠背上,這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有點過分靠近了。
“......還行。”
“怎麼會還行呢?明明被鎖著,又睡在這麼小個沙發上,一定很不舒服吧?”
塞西莉亞忽然的關心讓艾澤感到有點慌,接著,她又問,
“就蓋這麼個小毯子,冷不冷?”
塞西莉亞伸手捏住了軟毯的一角,這個動作讓艾澤瞬間緊張起來,他立刻死死抓住自己的小毯子,渾身戒備,
“不冷。”
“放鬆,我不搶你的毯子。”
塞西莉亞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女性omega的聲線都偏軟偏甜,尤其是在她們可以放軟的時候,簡直能把人的魂都勾了去。
“......好。”
艾澤鬆開手,下意識揉了揉耳朵,
但下一秒,塞西莉亞就一把扯下了他身上的毯子。
艾澤:“......?!!”
他反應很快,迅速去搶回來。
但就在這時,雙方同時聽見了一聲——
啪嗒!
艾澤渾身僵硬,他順著塞西莉亞似笑非笑的眼神低頭,發現斷裂的腳鏈和腕骨的機械鎖都砸在了地上。
哦豁。
艾澤:“.......”
昨晚蠻力掰開,今早原本打算複原的,結果沒來得及。
空氣忽然沉默。
半晌後,艾澤彆開臉,生硬轉移話題,
“你......不是說不搶我的毯子嗎?”
“對啊。”
塞西莉亞冷笑著一把扯過去,
“可這是我的毯子。”
艾澤:“.......”
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