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感覺麵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很麵熟,卻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名字。
“走,往哪兒走。”
四周都是水,要像羅曼說的那樣淹死破陣嗎,他的臉上全都是苦笑。
“我偷偷的用槍杆做了一個木頭筏子,
我看了,從咱們這裡,朝著六股河方向,有一個小缺口,
還沒有完全封閉,
隻要是進入六股河,
您就沒事了,
我們死不死的不要緊,
您是羅斯國未來繼承人,
您不能死在這裡。”
亞曆山大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更多的是愧疚。
一個他都叫不上名字的士兵,
對他這麼好,
他應該感動還是什麼,他分不清。
兩個人偷偷的來到了東北方向的水邊。
其實,即便是明目張膽的也沒有人注意他們。
被水包圍的土丘上,已經被死亡籠罩。
水邊,那個士兵彎腰在堆積起來的屍體中間扯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木頭筏子。
水麵很安靜,亞曆山大坐在木頭筏子上麵,茫然的看著那個不算強壯的士兵劃水。
他彎腰的時候,露出來衣服上的名字。
叫馬克西姆。
他忽然想起來,他臨走的時候,母親送給了他三十人的一隻小隊,好像就有一個人叫這個名字。
“其他人還都活著嗎。”亞曆山大的鼻子有些酸。
“我是最後一個。”
馬克西姆笑了笑,月光下,他的小白牙很好看。
水麵沒有一絲波瀾,月亮如紅都天空的一樣亮。
“你回去有什麼打算嗎。”
馬克西姆的動作頓了一下。
然後又笑了,
“那個,我可能是回不去了。”
他解開衣服,前胸有一處傷口,已經潰爛化膿。
亞曆山大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
東北軍累了,
晚上吃了紅燒肉,白麵饃,二兩白酒,睡得狠香甜。
大局已定,根本用不著守著。
六股河河堤的口子還有不到二百米,明天一鼓作氣就可以封起來了,
木頭筏子來到了河邊,亞曆山大緊張的朝著四處張望,手心裡全都是冷汗。
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出去吧。
寧遠城,城頭。
葉辰和艾蕾娜兩個人負手而立。
安靜的看著木頭筏子上麵的兩個人。
“你確定放他離開。”
葉辰問。
艾蕾娜點頭,“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木頭筏子衝過了六股河河堤,
馬克西姆蒼白的臉上出現了回光返照的紅暈。
撲的一口血噴出來。
摔倒在木頭筏子上。
亞曆山大衝過去接過來他手上的撐杆,拚命地劃。
“你堅持住,
我帶你回家。
我不會讓你死,
我要讓你過上所有人都羨慕的生活。”
黑漆漆的夜裡,沒有人回答亞曆山大。
他們的木頭筏子順流而下,消失在了河麵上。
太陽出來的時候。
土丘上的士兵又死去了六百。
死亡的氣氛彌漫著整個土丘。
有人跪在地上哀嚎,說著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胡話。
有人仰麵朝天的躺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死亡將近。
又過去了一天,土丘上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
寧遠城東北方向,三百裡,黑水嶺。
羅斯最精銳的帝國禁衛軍三萬人停止了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