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先前的作品有多出圈,那麼這次的視頻就驚起多大的巨浪,網友深覺自己被利用,掀起天大的怒氣,更何況標題直接把溫茶的學校姓名給點出來,網友們順藤摸瓜把溫茶的微博給攻陷。

[人血饅頭好吃嗎?]

[我吐了,在微博裝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簡直喪儘天良]

[虧我還真情實感地喜歡你,為你的作品流淚,結果你居然校園暴力?]

[濾鏡那麼厚,整容怪人醜心狠]

[霸淩咖快點退賽!麻煩不要再給大眾喂shi了!]

[悄悄說一句,溫茶當初能進C大裡麵也大有文章可作,嗬嗬,利益無關,隻是一個看不慣不正之風的正義路人罷了]

最後一條評論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儘管C大的私立性質令他可以接受捐贈、捐樓等方式從而交換一些名額,但這些都很少擺在明麵上,隻是私下裡心照不宣的事情。輿論的風向很快又轉到,溫茶有後台,他的大火全靠資本炒作的陰謀論。

[說實話之前吹什麼超強藝術性我還真沒看出,黑不溜秋的有什麼看的?大眾真是愛跟風上趕著吃屎]

[喜聞樂見,資本翻車了哈哈哈]

[強捧遭天譴,灰飛煙滅,真誠祝願這位霸淩咖出門出車禍馬上死掉]

[藝術就是單純的藝術,麻煩不要讓惡俗的金錢腐蝕了好嗎]

溫家人坐在沙發上,薛眉憂心忡忡地不斷刷新著軟件新聞,溫榮拿過薛眉的手機,沉聲說:“媽,不要看了。”

薛眉捂住心口,她從小生活在溫室之中,哪裡見過這麼多汙言穢語:“怎麼罵的這麼臟?”

溫興盛不耐煩地關閉彈出來的新聞,皺起臉,眼角的魚尾紋炸開,嫌棄道:“真是個禍害,居然還敢欺負同學,要是連累我們家……”

“溫興盛!”從來溫婉的薛眉像頭暴怒的母獅子,尖銳地喊住溫興盛的全名,盯著他的目光銳利,“你給我閉嘴!他是我的孩子!你不管他我管!”

她已經不想去看溫興盛什麼臉色了,她和他相敬如賓多年,從來沒有舍得對他發過脾氣,平時也總順著他。但為母則強,她不允許任何人肆意詆毀她的孩子!

溫興盛一副噎住的樣子,但薛眉不可能低頭,身旁的溫榮更是冷漠至極,思及上回溫榮一拳把他打進醫院的經曆,溫興盛隻能繞著走。他重重哼了一聲,起身離開客廳:“慈母多敗兒,你們就慣著他吧,出事了不要來找我。”

溫榮早就懶得回複“找你有什麼用”之類的話,中年老男人的普信油膩讓他十分厭煩,他的眉心皺成“川”的折痕,分析著:“有人下場帶風向了。”

“嗯。”薛眉也發現了。

網絡的風口是可以人為操縱的,整件事情從標題明目張膽帶上溫茶的名字再到扒出溫茶進學校的方式,帶節奏帶的風聲水起,精確把握住了網友最憤怒的爆發點,把輿論推到最高處。

“小茶在房間一天了,你有聽見他的動靜嗎?”薛眉問溫榮。

溫榮“謔”得站起身:“他一天沒出房間了?會不會……”

那一瞬間,溫榮想了很多,想到平時溫茶受委屈就喜歡偷偷掉眼淚,想到他的作品裡主人公很絕望地走向死亡。

他急急忙忙衝上樓梯,拖鞋跑掉了一隻也不顧形象,舉起手肘打算撞開門。

啪嗒。

門從裡麵被打開,露出溫茶一張疑惑的小臉。

“哥哥,怎麼啦?”

溫榮長舒一口氣,上下打量溫茶確定他沒做什麼傻事,後知後覺感到幾分尷尬,深沉地說:“什麼東西都可以商量,千萬彆鑽牛角尖。”

薛眉也一起趕上來:“小茶,你……”

她心疼地望著溫茶眼下的青黑,哽咽著抱住他:“不要怕,媽媽會保護你的。”

昨晚熬夜玩遊戲才有黑眼圈的溫茶總算心虛地把良心給撿回來,他伸手環住薛眉:“好,謝謝媽媽。”

明明少年年紀還不大,但薛眉聞到他身上好聞又溫暖的氣味,奇異般的安心又想落淚。

他們仨一前一後來到樓下,溫茶被當做了珍稀保護動物,溫榮和薛眉的眼睛就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恨不得把溫茶和電子產品徹底隔離,形成一個真空地帶。

“哥哥,媽媽,網上的評論我都看到了。”溫茶無奈地說,但他更奇怪的是,那個視頻乍眼望去簡直是雷神之錘,能把人錘入地心,溫榮和薛眉竟然沒有懷疑他的人設崩塌,“你們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什麼?”薛眉沒想到溫茶會問這個問題,感到很詫異。

“你們就不奇怪視頻裡的我有點不一樣嗎?”溫茶好奇地問。

“沒什麼不一樣啊。”溫榮也覺得他的問題莫名其妙,但他福至心靈想到最近的《三十天教你如何擺脫直男》,立刻猶豫地說出正確答案,“變得更好看了?”

溫茶:?

“你們不奇怪我為什麼那麼凶為什麼把他摁到水池裡嗎?”

薛眉一臉溫茶大驚小怪的表情:“你在農村長大,手勁大點怎麼啦?按在水池裡挺文明的呀,按在馬桶裡不是更過分嗎?”

好家夥,比綠茶本人還懂得維護人設。

溫榮換了個坐姿,手指撥弄手表上的螺絲,那是他遇到難題的小動作:“我去學校調了監控,可那裡是監控的死角,沒人會在廁所裡安監控,其他可能路過的同學我還在找。”

溫茶不奇怪,羅凱能肆無忌憚欺負尹羽,肯定事先踩好點了。

“我們先把風頭壓下去,再慢慢找證據?”薛眉心裡沒底,試探詢問道。

溫榮想也沒想就反駁了:“不可以,事後的澄清相當於沒澄清,小茶一輩子都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薛眉瀕臨崩潰:“這也不能,那也不能,到底該怎麼辦?”

她抓過淩亂的長發,崩潰地低下頭,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小碗甜湯,裡麵有紅棗、銀耳、桂圓等等,還有蜂蜜甜滋滋的味道。

溫茶飽滿的心形臉蛋也像沁人心脾的甜品,貼貼她溫柔疲憊的臉蛋:“讓美麗的媽媽操心真是我的大過錯,我可以解決的。”

他笑眯眯把甜湯推給溫榮,剛才兩個人沉浸在討論解決辦法時,他抽空去廚房做的。

“我知道哥哥很厲害,但事出在我,我要靠自己解決一回。”

他起身給兩個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再回自己的房間,留兩人在客廳麵麵相覷。

許久沒有打開手機,現在消息已經爆滿。

有同學的、有賽車俱樂部的,打聽八卦的、冷嘲熱諷的。

溫茶隻挑了鄭明中和幾個關係還算交好的回複。

齊修竹也給他發了:[你還好嗎?]

溫茶微微挑眉,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劃走,沒有回應他。

罵他的人雖然多,不過狂風驟雨之下還是有幾顆小草在堅強地支持他。

指導他的劉老師從來不用社交軟件,也特意創建了一個賬號:

[溫茶是我的得意門生,他的作品是我看著一步一步創作出來的,我也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

雖然因為是新建的賬號,根本沒有多少關注,但溫茶看到以後,心裡當然十分感動,他點開劉老師的微信聊天框,火速發了三個哭泣的emoji發出去。

劉老師剛好看見了,馬上回複:[臭小子,就知道惹禍,現在知道怕了吧?多大人了,還哭。]

溫茶手指頭在鍵盤上打字飛快:[老師!你終於承認我是您的得意門生!]

對麵停頓了三秒,最終言簡意賅地發出“滾”這個字。

溫茶皮完表示非常開心,馬上認認真真地道謝:[謝謝老師,實在抱歉讓您操心了,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劉老師搞不懂現在年輕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不知道該誇他泰山崩於前不變色還是該罵他死豬不怕開水燙,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脾氣組織措辭:[你有什麼辦法啊?不拿出點有力的證據很難讓大家相信的。]

劉老師看過視頻,確認那個人是溫茶無誤。但他堅信事情一定事出有因,一方麵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他活了大半輩子,看人從來沒有走眼過,溫茶或許有些小驕縱,但是該有的禮儀、底線無一不周全,性格也柔和,被罵得狗血淋頭也沒急過眼。二來,溫茶就沒怎麼來過學校,好不容易來一次就被人抓住把柄,裡麵沒有點彎彎繞繞的陰謀真是白瞎了他吃過的六十多年的鹽。

在不知不覺中,劉老師對溫茶已經帶上了愛徒加逆徒濾鏡,一把年紀還要為了網上衝浪而感到心累。

溫茶回複:[老師,您放心,相信我。]

他退出聊天界麵,回到手機屏幕,信息處有一個小紅點,一條來信人不明的陌生短信:

[我手上有你想要的東西,要不要見一麵?]

*

深秋,梧桐樹的葉子全黃了,風一吹撲簌簌往下落葉。

約他的人似乎擔心他最近名聲太臭,走在路上會被人套麻袋一頓打,特意選了個隱秘性很強的雅座。

溫茶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在等待。他拉開座椅,打量了四周:“無意冒犯,但這似乎不是你能消費的水平。”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是我。”座位對麵,瘦弱蒼白的尹羽微微一笑,“是我打工的一家店,老板人很好,專門借我一個小時。”

“嗯。”溫茶坐下來,手邊的咖啡散發濃厚的烘焙香氣,他抿了一口,“能有視頻的人沒幾個,想想就知道是你。”

尹羽望向溫茶平靜無波的臉,試探問道:“你怎麼不懷疑是我放出來視頻自導自演,畢竟一個被欺負的人竟然還有心思偷拍視頻,一般人都會懷疑到我身上吧”

“你不是來談生意的嗎?怎麼這麼多問題?”溫茶上翹的眼角露出一絲困惑。

尹羽收回探究的眼神,自嘲地笑了笑。他隻是忽然想起被打的那天,溫茶出現的時候像門縫裡忽然照進來的光,在解決羅凱之後甚至沒有低頭看他一眼,明明不那麼體貼的行為放在溫茶身上似乎又那麼順理成章,不叫人反感。

經過他身邊時他聞到了一個淡淡的清新的茶香,莫名就在心裡留下了印跡。

他好奇這個高傲的像天鵝一樣的少年究竟心中都在想些什麼。

溫茶好心回答了他的問題:“談生意呢就是要權衡利弊。你今天會主動約我出來,想必很久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選擇什麼樣的利益。”

“對。”尹羽垂下眼睛,手心裡的U盤印進皮肉之中,“羅凱把我叫出來那天我就有預感我會和他起衝突,所以特意裝了個設備。羅凱雖然沒用,但他和溫樂水沾邊,就有很好的話題度,我再引誘他多吠幾聲,就能占據道德的製高點,到時候為我的作品贏得話題度。”

他停了兩秒鐘:“但我沒想到你會聽到,也沒想到會有人斷章取義拿來黑你。”

尹羽雖然有心機,準備炒作上位。但不至於喪儘天良,拉無辜群眾下水。

溫茶撐著臉,沒有章法地拿銀色小湯匙把咖啡上精致的拉花攪亂,說話的語速不疾不徐,嗓音清甜:“你也彆這麼誇自己嘛,真的要是愧疚,你會到現在才聯係我嗎?”

事情一發生不聯係,偏偏在事情發酵但還有挽救餘地時聯係,一定能賣出最好的價錢。

尹羽盯住溫茶漂亮的色若春花的臉蛋,對方麵上天真又柔弱,卻輕易說出了他的小心思。

他慢慢勾起嘴角,沒有再偽裝:“你說得對,合作愉快。”

沒想到,溫茶將指尖抵在唇邊,紅潤的唇珠性感又可愛:“你錯啦,是你對我的單方麵投誠,而不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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