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了拳頭,不知道該不該氣憤。
我一直說,沒有一個人管著我,是很幸運的事情。
可是,真當我見到他,見到自己的父親時,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質問他,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讓我一個人長大。
可是,似乎他也有苦衷,我沒有理由責怪他。
享受了他留下了的巨額財產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責怪他缺少了對我的陪伴呢,我不也比其他人多出了花不完的錢財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隻留下錢,你的老婆孩子要怎麼才能平安呢?”
他的笑意消失,踩下了刹車。
“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我知道,這次的事件,要開始了。
握緊兜裡的真理,實在提不起緊張的勁頭。
先不提死亡對我而言,隻是重逢,就說經驗,生物層麵上,我就已經死過兩次了。
“任務目標,拿著吧。”
他把一張打印出來的白紙塞給我,我接過一看,上麵是一個人的照片。
“他的腦袋,二十萬。”
二十萬啊……對我來說的確是不值一提,可對正常人來說,這絕對不是小數目。
所以……我的身份,是殺手?
“殺了就好?”
“不然呢?”
他疑惑的看著我,似乎起了些疑心。
“沒事,怕有什麼額外要求。”
我故作鎮定的解釋,壓了壓帽子,這樣應該會顯得更專業點。
“哈哈,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我們肩並肩走著,這是全新的奇妙體驗,和自己的父親以兄弟,或是同事的身份並肩作戰。
“喂,我的孩子要出生了,你說,我起個什麼名字好?”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此刻不再有銳利,僅剩柔情。
“我取嗎?”
“嗯,我沒念過書,你來吧,好歹你識字。”
我難免想起,福叔在我小時候和我說的,無論如何,都要念書。
或許……也和父親的遺憾有關吧。
畢竟我可是知道,或許這次,或許下次,他一定會死。
這……也是命運吧。
真是無力啊……真是弱小啊。
“那麼……如果是女孩,就叫做秦晴吧。”
他點了點頭,看樣子很滿意。
“那如果是男孩呢?”
男孩啊……或許沒有這個男孩,這個女孩的命運就會截然不同吧。
“就叫……秦臻吧。”
秦至秦……可我們,都已經撇去了姓氏,那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傷害,是命運的嘲弄。
“臻……哪個臻?真假的真嗎?”
他……還真不識字啊。
“至臻的臻,返璞歸真的臻。”
“有什麼寓意嗎?”
他的話似乎變得很多,我停下腳步。
“你,在害怕嗎?”
他也頓住,小聲的笑。
“哈哈……你這不是說屁話嗎。”
“怎麼可能不怕啊,我還想,回家裡能夠吃到一碗熱騰騰的麵……我甚至,還沒有見過我的孩子呀。”
“你說,我們,真的可以活著出來嘛?”
我不知道。
但是,我不會這樣說。
“車到山前必有路,你說的嘛。”
他又抽出一支煙,顫顫巍巍的掏著打火機,卻一個沒拿穩,摔在了地上。
我替他彎腰撿起,摁下去後,火苗迸出。
“哈哈……那隻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謊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