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她先動了手，子彈從槍口而出，直接進入了蕭允晨的身體。
這麼近的距離，他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腹部霎時間暈染出一朵血花，不過蕭允晨的匕首也已經落在紀雲翎的脖頸上，皮膚一陣刺痛，那力道並沒有減弱，而是毫不留情的往下刺。
紀雲翎沒想到這個時候蕭允晨還有如此大的力氣，她後頸疼的厲害，卻也沒有辦法躲避，看來今日他們注定要同歸於儘了。
閉上眼，紀雲翎等死。
可突然間，蕭允晨的手停住了。
匕首從他掌心掉下來，他一下子摔在地上，捂著自己腹部的傷口，呼吸有些困難，眼神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什麼樣的暗器，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死定了。
紀雲翎摸了摸脖頸，一手的血，有些怔的看著六皇子，她知道，剛剛那一下他絕對能夠要了自己的命，卻又不知為何收手。
蕭允晨一動不動跪坐在地，旁邊還有染血的玉璽，他嘴角疼的有些抽搐，輕輕閉上眼睛儘量延緩呼吸。
“這條命，還你了。”
從牙齒之間擠出幾個字來，他說完這兩句話，像是用完了全部的力氣。
紀雲翎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把手上的槍收起來，“六皇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允晨說不出口，劇痛和不斷失血讓他躺在地上無法動彈，感覺生命流逝，靈魂在身體之內被一點點抽走，他動了動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笑容來。
看到他的唇語，紀雲翎卻感覺渾身冰涼，心裡卻更是明白了蕭允晨的用意。
他……是故意的。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她，那樣說那樣做，就是為了逼她殺他。
今日事情本就極為冒險，暴露隻有死路一條，她出手引他上絕路，又斷送了他的性命，可以說是心狠手辣。
紀雲翎盯著蕭允晨，剛剛持槍的手收緊又鬆開，她低垂著眸子看著他，語氣很是平靜，“一顆子彈救了你，又一顆子彈殺了你，你我確實兩不相欠了。”
她指的是上一次兩人遇到狼群的時候，她再危險關頭射殺狼王的時候，那顆子彈確實救了蕭允晨的性命。
如今他自尋死路，她也沒有法子。
讓她內疚虧欠，那是不可能的，從末世生存那麼久，她怎麼可能還有那種東西。
鮮血從蕭允晨的嘴裡湧出來，他終於習慣了那種疼痛，緩過來一口氣，他忽然一笑，笑容依舊陽光燦爛，一如當初初見，“我……隻是不服輸，努力了那麼久……還是沒有成功，還有，我給蕭無疾下的蠱並不致命，都是……是騙你的……哈哈……”
紀雲翎微微怔了怔，她瞳孔略微收縮，盯著蕭允晨的眼睛，“你說什麼？騙我？”
那上次她看到蕭無疾蠱毒發作的模樣，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你那麼緊張他，是不是……咳咳……”
他越說，血湧出來的越多。
這一槍是紀雲翎親自動的手，目的就是為了要他的命，她本就是大夫，對人體了解那麼深，這一槍已經穿透他的重要臟器，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她想了想，突然蹲下，“你剛剛明明能殺我的，為何不動手？我才不信你那還命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