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有幾分自嘲,眼神之中的昏暗讓人看不到希望,像是遮著一層濃厚的幕布,透不過任何光亮。
紀雲翎這個旁聽者,都覺得這件事令她毛骨悚然,真不知道作為當事人的南湘衡,這麼長時間又是如何熬過來的。
自己的親生父親,很有可能殺了自己的母親……光是這個猜想,就會讓他這輩子於心不安。
“後來,蕭無疾去了南疆,說服我父親投降,這件事聽起來本來就像個笑話,可是父王卻同意了,還將我送過來當質子,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紀雲翎搖頭,一臉茫然。
這事兒蕭無疾早就忘了,她更是半點兒也不清楚原因。
“是因為,南疆現在絕大多數的人都得了一種無法根治的疫病,快要死了,根本沒辦法抵擋外人的攻擊,我父王為了保命,哪裡有可能不同意,而之所以想要儘快讓我留下子嗣,就是他認為我的血能夠救南疆百姓。”
紀雲翎皺眉,“那你會救嗎?”
南湘衡挑眉,“我為什麼要救?”
他笑道:“留在那裡早晚我的小命會丟,我是主動和蕭無疾提出來要來自己做質子的,還好遇到了你這樣的好人,否則我的下場……”
他隻是笑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紀雲翎喃喃自語:“我這樣的好人嗎?”
“不過,天下人死活我不管,可是她不行,我想要她活著,哪怕是要我的命。”
南湘衡這話說的極為認真,感情這種東西真的難以形容。
南湘衡這個人執拗的很,即便是他的血真的能去救天下人,他也不願意做那個無私奉獻的好人,而是會為一人付出一切。
紀雲翎突然很理解她,畢竟她也不是什麼純正的好人。
在她手中死去的人不知道多少,處於她那個時代,能過繼續活著的,多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你的血能不能給我一些,讓我分析一下成分,如果真的有那麼神奇的話,就肯定能夠將她治好。”
南湘衡伸出手,他臉色依舊極為蒼白,“你來,哪怕是我沒有最後一口氣,隻要她能活著就好。”
他聲音堅決,帶著幾分視死如歸。
紀雲翎噗呲一聲笑了,“想什麼呢,我隻是利用你的一點血,提取出裡麵有用的成分來治病,並不需要抽乾你全部的血液。”
她將針筒拿出來,紮進他的手臂,抽了大概一小管。
南湘衡微微一愣,“這就完事了?”
“不然呢,你還想把自己全身的血都送給我嗎?”
南湘衡連忙搖頭,“那倒沒有,如果能不死的話我還是不想死。”
紀雲翎忍俊不禁,看著他臉上一陣緊張的模樣,立刻轉頭開始琢磨如何治療苗星的病。
這個過程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紀雲翎一夜沒睡,終於弄清楚他血脈之內的特殊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