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撅著嘴,不開心的說道:“我今年都十歲了,我都能騎馬了。”
十歲,天真爛漫的年紀,問青天今年才十三,倒是忘了自己也是小孩。
江巧拉著小姑娘的手,笑著說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可真好看啊。”
“姐姐也很好看啊。”小姑娘笑著說道,眼珠轉了轉說道:“我父親不讓我說我的名字。”
問青天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躺在大石頭上曬著太陽,江巧和小妹妹說著話,兩人年紀相差也不過五六歲,倒是也說的上話來。
“該回去了,小姐。”
問青天睜開眼,看著身著樸素的中年人笑吟吟地看著那個小姑娘,對著他點了點頭。
問青天一笑,沒有想和他搭話的想法,繼續閉上眼睛。
“我們也該走了。”
問青天睜開眼,隻見江才站在不遠處,手上拎著用紙包著的草藥,問青天心裡納悶,怎麼回來一點聲音都沒有,自己的耳力極好,怎麼都聽不到師父的腳步,看來師父真乃高人。
問青天起身將頭發紮起,江巧也不舍的和小妹妹告彆,隻是江才和那個身穿樸素的中年人看著不大對勁。
中年人似乎在打量著江才,臉上閃現出驚訝,欣喜和猶豫的神情,問青天覺得有些不對,拉住還在和小妹妹說話的江巧,快步朝著江才走去,江巧不太理解,還是任由問青天拉著自己,微笑和小妹妹告彆。
江才感受到中年人在打量他,微微歎氣,並不是江才怕了誰,而是身邊帶著問青天和江巧,脫身甚是不易。
江才等到問青天拉著江巧來到身邊,轉身向後方走去。
“這位先生,請留步。”中年男人說道。
問青天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還是碰到麻煩事了,江才微微歎氣,轉過身來,問青天拉著江巧躲到江才身後,又將江巧拉到身後。
“不知先生有何指教。”江才說著話,將手中銀針緊緊的撚住,隻要他發現中年人有惡意,便將其控製住,再找一個隱秘地方藏起來,免得讓其隨行人太早發現他的行蹤。
“敢問先生...”中年人顫抖著聲音說道:“可曾是宮中太醫,可曾食建文俸祿。”
“是。”江才將頭側著,仔細聽著中年人的聲音,他仿佛曾聽過這口音。
“可是江...二哥。”中年人說著,緊緊的盯著江才,隻見江才渾身發抖,中年人也濕了眼眶,隻剩小妹妹,江巧和問青天看不明白。
“原來是認識。”問青天深吸口氣,今天連著被嚇兩次,雖是有驚無險,倒也頗為難受。
“是林三弟嗎?”江才儘量控製自己的聲音不讓其發顫,雙手卻不自覺地向前伸去。
“二哥!”中年人說道,疾步上來拉著江才的胳膊,仔細的打量著江才,看到他雙眼遮布滿臉胡須,灰塵遍身衣服破爛,中年人眼淚卻已湧出眼眶。
江才心裡欣喜,自靖難之後,三兄弟多年未見,今日卻得以相見,莫非是自己回心轉意之後上天的憐憫?十幾年了無音訊,江才這些年也在尋找他們,隻是從未聽到隻言片語,心裡早已認為這結拜兄弟們已登了極樂,今日能見到,卻真是天可憐。
“林嘯,大哥...可還在。”江才拉著中年人問道。
“還在,還在,他活的好好的。”林嘯說道,回頭對著小妹妹說道:“朱珠,過來見一見你父親的結拜兄弟,你二叔江才。”
朱珠一愣,林叔和父親喝酒後無數次念起的名字,和被大家供奉的牌位出現的名字,真人竟然在這裡,朱珠走了過來,對著江才一拱手說道:“晚輩朱珠,見過江叔。”
江才心喜,大哥在是其一,大哥有後是其二,江才欣喜的拉住朱珠,往自己身上渾身摸索著,卻也沒什麼值得拿出來的東西。
“第一次見麵,江叔沒有準備見麵禮,下次一定給你補上。”江才微笑著說道,朱珠點了點頭,又意識到江才看不到,瞬即嗯了一聲。
“二哥,這兩個後生可是你的...”林嘯笑著對江才說道。
“不是,一個是我的徒弟,另一個說來話長,等我和你從長說起。”江才說道。
“好,好,從長說起,現在我帶你去見大哥。”林嘯說著一吹口哨,兩匹正在喝水的馬從河沿奔跑而來。
“朱珠,你帶他倆回山寨,我帶你江叔先走。”林嘯說完,翻身上馬,江才也緊跟上馬,快馬加鞭,快速奔去。
“是,三叔。”朱珠說道,翻身上馬,江才原本不放心的回頭看,看到朱珠上馬的動作甚是熟練,不由得感歎道:“不愧是大哥的丫頭,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林嘯哈哈大笑。
朱珠翻身上馬後調轉馬頭,問青天看著這駿馬發著愣,江巧也是害怕,緊緊的靠在問青天的身後。
“大哥哥,大姐姐,上馬啊。”朱珠笑著說道。
“江巧,我先扶你上去吧。”問青天說道,江巧看了一眼問青天,看他鼻頭都冒著汗,心裡也打轉,說道:“你先上吧,我坐後麵。”
問青天說道:“你確定你一會能自己上去?”
...
江巧被問青天肩膀扛著上了馬,直接忽視了馬鞍的存在,被問青天扛著,臉又不自覺地紅了,畢竟也是從地主家長大且飽讀聖賢書的女子,禮義廉恥還是學了很多的,看著努力將自己扛上馬的問青天滿頭大汗臉憋通紅,心裡也不由得發笑,曾對他出現的謹慎和隔閡也慢慢的消融了一些。
“你往前一些,不然我沒有地方坐。”問青天打量著馬上的兩位女子說道,準確來說,是一個女子和一個小丫頭,待到江巧將身子往前移了移之後,問青天一吸氣一咬牙,踩著馬上上了馬背。
夕陽西下,江才感受著馬背上的顛動,聽著林三弟的喋喋不休,多年來的沉默寡言改變了自己曾經話語連篇的習慣,如今和林嘯聊著往事,說著如今,江才慢慢的也變得笑語多了起來,林嘯也敞開心扉,言而不儘,江才感受著微風拂麵,好像回到了十八歲時,三人登科得名,年少成名,好友在旁,騎馬踏春,聊些官員女子,談笑與勾欄花魁,好不風流,似是又回到那時少年...
問青天可不這麼覺得,馬背顛簸,朱珠喋喋不休,本來喋喋不休的問青天被馬背顛簸的變得沉默寡言,如今聽著朱珠說著自己不知道的一些事,說著自己父親多麼威風,自己三叔多麼厲害,問青天感覺自己頗為難堪,怕從馬上跌落,怕被顛的吐了出來,怕丟了臉麵,感受著微風吹臉龐,壓下想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