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草稿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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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下全勤!晚點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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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又褪了一點色。”正說話的男子有著一頭如緞帶般順滑的銀灰色長發,五官精致美好到模糊了性彆的界限,但不會讓人一眼看上去錯認性彆,這是一介於中性的美感,被冰封似的氣質雕琢,銀白色的睫毛長而密,仿佛有冰雪覆蓋,半遮住金色冷血的獸瞳,以及那豎瞳中略有的些許惆悵,“我以前…是黑黃花的。”

他側臥在冰鑄成的床塌上,身穿玄色長擺的華服,繡有龍紋暗金的腰封如有生命的活物般輕繞,勾勒出他狹窄流暢的蜂腰,而衣擺最末端,露出的是一截乳白夾雜淺灰色紋理的蛇尾。

尾尖輕輕顫了兩下,蠕動著從衣擺下吐出更多,如玉剔透的鱗甲隨動作仿若海麵層層蕩漾的波浪,直到露出兩隻剛勁銳利的龍爪,其中一隻卷縮著屈起緊緊貼著下腹,表麵有焦黑和被火燒灼過的痕跡。

三間交界的靈氣風暴比前幾次更凶險了,那裡的天氣受靈氣紊亂影響,喜怒無常,常常上一秒還陽光明媚,風光正好,下一秒就狂風大作,驟雨傾盆。他運氣不好趕上了風暴最盛的時候,還引來了化龍的雷劫,差點被削掉一身蛟麟。

每次在這種靈氣濃鬱的風暴裡滾上一圈,他鱗片的顏色就要比原本更淺一些,就像他自己說的,之前是黑黃花色,現在幾乎褪成了銀灰。他不假思索地確信,頂多再來兩次,自己就該徹底漂白了。

在解救明添這件事情上,雷蛟一直活躍在最前沿,從沒漏過任何一次營救行動,每次都不遺餘力身體力行,可惜事與願違,直到今天,他隻能像個狐裘圍脖一樣盤掛在明珺脖子上發發牢騷。

“我還是太弱了。”他兩隻前爪合在一起搓了搓,低聲自責檢討,吐出一團白色的霧氣:“呼,好冷。”

如果能蛻去蛟身,幻化成龍,說不定能攪動三間交界的靈氣風暴,引來天道雷劫直接劈碎封印在那裡的真神結界,但他不能這麼做。

三萬七千六百二十一條龍未儘的氣數會裹挾著他走向一條注定沒有儘頭的道路。

當他第一次蛻蛇成蟒的時候,就在漫天雷劫中聽到了數以萬計的真龍的聲音,那是未亡者者的魂靈,被囚禁束縛苦苦折磨,終日不得解脫的怨念,隨著他一步步蛻成蛟龍,那些聲音就越發清晰可聞。

那聲音甚至蓋過了天道雷劫,爭先恐後鋪天蓋起,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窩蜂洶湧而上。

「我隻是一隻普通的菜花蛇。」

他有些絕望的想著。

「雖然,我可能是唯一一條活在三間的蛟龍,雖然我有很大的可能會幻化成龍,成為三間唯一一條活著的真龍,但是——」

「……我當初就不該偷那口鳥蛋!」

「我都吞下去了!蛇吞下去了就是蛇的!她硬是掐著我脖子給我捋出來了你敢信?!嘶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姑娘啊嘶嘶~」

「我竟然還一次不成再去偷第二次!蛇,你下賤!」他用尾巴抽打了自己的臉,沒使勁,因為覆蓋了蛟麟的尾巴抽一下真的很痛。

明珺也是一次偶然,解救了被靈氣風暴絞殺得隻剩半條命,掛在窗沿上下不來的雷蛟,才知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頭鐵,一條蛟勇闖三間交界。

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雷蛟是怕明添的,就像老鼠見了貓,他乖順討好頑強求生令人動容,一直被壓榨,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不用時刻擔心蛇命被攥在手裡,甚至,就算現在趁機跑路落井下石,明珺都不會覺得奇怪。

雷蛟說珺哥你說的沒錯,蛇怕死了。

“所以我才更得拚一拚,一次不行就兩次,我不能停止嘗試。”說這話的時候他幻化成了人身,頂著那張與真實性格相悖冷若冰霜的男性麵孔,義正嚴辭的表態。這隻蛟龍雖然麵上不顯,卻心有餘悸的吐了吐蛇信,尾尖不安的叩擊地麵,發出悉悉嗦嗦的聲音:“如果讓她知道,我在救援的過程中沒拚儘全力,蛇就沒命了。她早就想拿我廢蛇利用一下了,蛇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而且他始終堅信著,明添肯定會有出來的一天,到時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臨陣脫逃,結果肯定比剝蛇皮抽龍筋還要可怕!

這種對明添深入骨髓的恐懼,常常迫使他在午夜驚醒惴惴不安,從棲息的寒潭底部一躍而出,悶頭紮進三間交界的風暴裡,拚儘全力對抗自然和結界的力量,以示忠心。

蛇蛟龍渾身都是寶,蛇鱗做甲,蛇膽入藥,蛇筋製鞭,蛇皮做袋。有時候,雷蛟甚至覺得明添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巨大的,活著的,會移動的寶庫,這也是他一見明添就發怵的主要原因。

“珺哥,蛇心有點慌!”說著說著,雷蛟繃直了自己的尾巴,其中一隻龍爪帶著幾分焦慮扒拉著木質地麵,刨得木屑飛揚吱吱作響,“是明添,她又再召喚我了,救救蛇!蛇不想死!”

明珺可以百分百確信明添已經沒有想要傷害雷蛟的念頭了,但患有被明添迫害妄想症的蛇顯然還活在過去,沉溺在揮之不去的陰影裡。

「我不吃蛇。」明添曾經明確表示自己沒有特殊的嗜好。

但蛇立刻對她敷衍的態度進行爭辯:“你騙蛇嘶~蛇都看見了!你吃了蛇同窩的哥哥嘶嘶!烤著吃的!”

為了方便加深印象,他還特彆指出了當時的烹飪方式。

蛇甩著尾巴控訴,回憶著令他驚恐的一幕,而明添則是雙眼放空,回憶起當時烤蛇的味道。

他倆沉默的對視了幾秒,安靜的空氣裡混入了一絲了尷尬。

“呃…抱歉。”

“不過也沒關係啦!我們蛇,沒有多少親情的。同窩相食也是常有的事情!不必在意嘶~”他的尾巴伸直彎曲,又左右晃動,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說完,又極富求生欲的補了一句:“隻要你不吃我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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