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儘半夢半醒之時,有人用書卷敲了敲他的腦袋,他猛然驚醒,竟見夫子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
夫子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你來說說,如今這天下,是個什麼情形?”
林儘生鏽的腦袋瓜緩緩轉動,腦中飛速翻閱著有關《傲世狂仙錄》所剩不多的記憶:
“煙雨山與縹緲閣齊名,並稱修仙界兩大仙門,但近年來明燭天魔修日益膨脹,縹緲閣首當其衝,如今已隱有衰敗之勢。”
夫子聽罷,點點頭,卻還不打算放過他:
“那你覺得,縹緲閣如今為何會是如此局麵?”
林儘隻能硬著頭皮回答:
“魔修屢次進犯,加上其門派內正屬青黃不接之時,還有……”
“嗯?”
“還有,縹緲閣對魔修一直持保守態度,無論大小衝突,結局都是縹緲閣讓步,一兩次便罷了,但兔子急了也知咬人,他們被欺負成如今模樣卻還主張求和,難免令人懷疑其內部是否……”
“大膽!”
“學生知錯!”
林儘認錯速度飛快,但夫子似乎並未生氣,他隻是若有所思地瞥了林儘一眼:
“縹緲閣內部事務豈容你在此妄論?不過,除此之外,其餘回答尚可。”
夫子抬手捋捋胡須:
“聽說今年的內門試煉,有個小子屠儘玄境內妖獸,還在其內滅了一隻畫心煞,那人可是你?”
聽著這一串光榮事跡,林儘簡直頭皮發麻,但還是得應一句:
“是,讓夫子見笑了。”
夫子輕哼一聲,離開了他的座位,隻留一句:
“修為尚可,實力不弱,也有幾分膽識與見識,但輕狂驕傲不可取。認真聽講,再打瞌睡,老夫便將你轟去門外站著。”
“是!”
林儘低頭應下,背後冷汗直冒。
夫子剛形容的人是誰?是林儘?確定是他?他留給大家的印象為什麼是這樣的?好恐怖。
更恐怖的是,林儘抬頭時,餘光瞥見了身邊有個人正在看他。
他的桌案在最後一排正中間,左手邊坐著韓傲,右手邊倒也是個熟人。
小姑娘一身朱殷色衣裙,長發梳成雙螺髻,還有兩條小辮垂在胸前,眉眼和神情皆攜著點打小嬌生慣養出的嬌蠻。
她此時正雙手抱臂跪坐在桌案前,夫子走後,她便偏過頭瞧著林儘,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將林儘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輪才將視線挪開。
林儘被她盯得毛骨悚然,腦子裡就一句話——完蛋,攤上事了。
果然,小學堂下課後,林儘剛和韓傲一起走出學堂院落,眼前便闖進一抹惹眼的赤色。
“站住!”
少女清亮聲線響起,林儘隻覺眼前寒光一閃,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抹紅影便飄然而至。
紅衣少女手持一把九環大刀,刀尖直對著林儘的鼻尖。
她揚揚下巴:
“你就是那個搶了本小姐妖獸的家夥?瞧著也不怎麼樣嘛,說,你究竟用了什麼邪門歪道,才將玄境一階內所有妖獸都引去了你那?”
瞧瞧,大小姐說話真不中聽。
“沒有沒有,僥幸罷了。”
林儘實在不想跟這小惡魔起衝突,他低頭敷衍兩句就想溜,誰知花南枝根本不饒人:
“僥幸?!你的意思是你在試煉境內獵了數千妖獸是僥幸,還是說你在嘲諷我,跟我炫耀你隻憑僥幸就能贏過我?!”
花南枝幾乎要把刀刃懟去林儘臉上,刀背上懸的九環也跟著她的動作嘩啦啦響:
“我不管,既然你說你試煉是僥幸,那如今,你便同我光明正大再打一場!本小姐向來看不上偷奸耍滑之人,你既贏過我,便得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
這都什麼事啊!
“怎麼?不想打?!”
“?”
姐!不是我不想打,是我打不了!想必您也不想在一次小小切磋裡頂上個虐殺同門的罪名吧?!
林儘一個頭兩個大,苦惱時卻發現身邊的韓傲在偷笑。
林儘伸手掐了他一把,小聲道:
“笑屁,趕緊想辦法!”
“我想什麼辦法?”
“她不該找你麻煩針對你嗎?她為難我個NPC乾嘛?!”
“啊?你沒仔細看過入門試煉的排名表嗎?”
韓傲也學著他說悄悄話:
“她針對男主是因為男主在試煉最後獵了隻三頭狼,分數險險壓過她拿了第一,壓了她風頭,她氣不過。但我這回試煉隻拿了個第三,因為我在獵三頭狼之前,所有妖獸就已經瘋了似的跑到你那獻祭了。
“你那七千多分太頂了,把大小姐風頭搶了精光,剛又在夫子那冒了頭,現在我才是路人甲,而你,我的朋友,你已經代替我成了大小姐的第一假想敵,就等著受罪吧你!”
“?”
林儘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