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現眉目(1 / 2)

看這小樓的名字,再看樓內女子的裝束,林儘便猜出這是個什麼地方了。

門口立著的鴇母冷眼瞧著這場鬨劇,她見霜兒哭天搶地死活不願就範,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老弟,要不是看你姑娘還算端正,奴家可不會同你做這筆交易的。現在你姑娘在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們還怎麼做生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奴家這是在乾強搶民女的勾當呢。老天有眼,你手裡還握著奴家的錢袋子,你們要再鬨,便趁早把奴家的錢還來。”

聽見這話,男人愣了一下,立馬將錢袋子揣回懷裡,抬腳用力踹向霜兒肩膀,生怕鴇母反悔:

“老子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哭?!趕緊趕緊,你們把人拽走,再哭就打,打到她服為止,是死是活不用管,反正跟老子沒關係了。”

男人說完這話,再沒有看霜兒一眼,隻自顧自轉身撥開圍觀人群,罵罵咧咧地走了。

而霜兒被踹了那麼一腳,也沒再哭鬨了,她像是一瞬間被抽乾了生氣,如同木偶一般呆滯地跌坐在雪地裡。鴇母見狀,朝身後姑娘使了個顏色,便有花娘上前扶起霜兒,帶她進了滿庭春的大門。

鬨劇結束,圍觀的百姓也散了,隻留雪地上一片片淩亂腳印。

“親手把自己女兒送進青樓換錢?這人怎麼想的?”

韓傲憤憤道。

林儘微微抿起唇角:

“在這種時代背景下,還算常見吧。”

“但我不太理解。”韓傲雙手抱臂:

“這個世界觀裡,女孩不是一樣可以讀書做官嗎?為什麼重男輕女的觀念還會存在?”

“之前那小二不是說,女子科考是近年才被允許的,可偏見已然根深蒂固,並非短時間可改變。就像咱們那個時代,那都提倡男女平等多少年了,社會新聞不還是常常爆出類似事件?”

林儘頓了頓,臨走時,還是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

霜兒一身白衣被樓內暗色染灰,背影清瘦,像被人掛在簷下的布娃娃。

正如林儘所猜測,城政司確實是官方設立的機構,作用相當於古時的衙門。

裡邊的官老爺是個挺著大肚的中年男人,聽了林儘他們的來意後,他用小指掏著耳朵,懶洋洋道:

“失蹤案?沒有啊,哪來的失蹤案,我們中雲城裡都是良民,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惡劣事件。”

“大人往前想想呢?說不定是前幾年被遺忘的案子。”林儘試探道。

聽見這話,胖大人哼了一聲:

“你都說了那可能是前幾年、已經被遺忘的案子,那還有誰在乎?我看你們二位小仙君也彆浪費時間,趁早回去吧。”

“……”

林儘猶豫片刻,皺起了眉:

“不算浪費時間。”

他衝官老爺一禮:

“至少,那些失蹤者的家人在乎。”

這話說完,胖大人掏耳朵的動作一停。

他到這時才總算抬眸認真瞧了林儘一眼,而後,他吹了吹自己的小指指尖,揚聲道:

“小吳,帶這兩人去翻案卷。”

堂邊一個差役模樣的年輕人應了一聲,隨後便照胖大人吩咐,將林儘和韓傲帶去了後院。

城政司地方不小,單是多年來存放的案卷就堆滿了後院兩個倉庫。差役將他們帶進去之後便離開了,倉庫門重重合上,隻留林儘和韓傲對著滿倉庫的卷宗大眼瞪小眼。

“我說林林,咱們真要從這麼多紙片裡找出我們需要查的人或事?”

韓傲不願接受:

“我覺得剛那胖大人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儘人事聽天命。”

林儘脫下身上鬥篷,把它疊一疊放在倉庫角落裡,又從衣服裡抱出球球,把狗崽好好裹在鬥篷裡,自己才挽起袖子鬥誌昂揚地準備做正事:

“咱也不是說非要找到為止,就往前找十年吧,任務目標是一隻鬼,十年開外的話,確實不可能再查清了。來,勇敢阿韓,不怕困難,衝!”

林儘也不知哪裡來的乾勁,一馬當先衝進了卷宗山裡。

韓傲深吸一口氣,他看看麵前堆得跟山一樣等著他們一個個手工篩查的案卷,又回頭看了一眼窩在鬥篷毛領裡安然入眠的球球,崩潰到仰天高呼:

“林儘,我好想當你的狗——我沒開玩笑!你還說你是擺子,你根本不是!!”

話雖如此,韓傲還是認命地站在了新晉卷王身邊。

兩個人在倉庫裡翻了大半天,卷宗上的字又小又難認,導致他們效率極低,後來窗外天色越來越暗,先前姓吳的小差役見他們還在努力,還好心地給他們送了燭火和飯菜。

林儘和韓傲兩個人是同樣的狼狽模樣,頭發灰撲撲亂糟糟,身上也都是蛛網灰塵,連臉上都是一塊一塊的黑灰。

倉庫裡沒有桌子,他倆就在牆角騰了快空地,席地坐下湊在燭火下麵,一邊翻看他們找出來的卷宗一邊吃東西。

“太難找了,實在太難找了,他們存檔案都不知道分個類,我看的案子裡十個有八個都是東家長李家短的雞毛事,今天雞丟了明天狗死了都得報個案,就不能把民事和刑事分開嗎??”

韓傲邊翻卷宗邊吐槽,林儘聽著有些好笑:

“他們能知道存檔就很不容易了。你翻到多少?先看看都有什麼。”

“我看看啊。”

韓傲把半個饅頭咬進嘴裡,邊給林儘遞卷宗:

“那個胖大人沒說假話,中雲城還挺和平的,零星幾個失蹤案都早早結案了,一些沒有後續的案子,失蹤者也不是女孩,跟咱要找的沒關係。要說沾點邊的,隻有這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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