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波覺得自己要瘋了,她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四六不懂的玩意,這種事怎麼能和他大娘說呢?看看,和人家的官位相比,你一個侄子算個啥?這不人家立刻就趕來了,這一攪和,孩子爸挨打是小事,把他自己個的前途都毀了是大事啊!
“我打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我打死你個不懂事的玩意兒……”李玉波罵一句,拿起拍蒼蠅的拍子照他身上來一下,罵一句來一下。
鐵柱雖然覺得自己沒做錯,父母做的本就是不對的事。特彆是剛才那個人竟然說讓他頂著彆的同學的名去上學,他更加覺得自己沒做錯了。
可爸爸挨打了,媽媽很傷心很生氣,鐵柱心頭就有一些茫然,他一聲沒敢吭,縮著脖子任憑母親打。
小柱站在門外不敢進來,可他和哥哥關係一向很好,看著哥哥挨打很不忍心的喊道:“媽,你彆打了,我哥又沒做錯什麼?要是我,我也這麼做。”
這句話可捅了馬蜂窩了,“你也做?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能不能懂點事?那是你們以後一輩子的大事,你們怎麼一點心眼都不長?你大娘比你親媽還親啊?她要真親你們,就應該幫我把這事辦成了才行,你們兩個傻子,還真以為她對你們多好啊?給點吃給點喝,就把你們給收買了?我告訴你鐵柱,你這回上不了學,以後就在家呆著當盲流子吧!要不就回農村去種地去,你不是不想上學嗎?”
“以後人家小念當官過好日子,妮妮也一樣,就你們兩個傻子出力去吧!以後和人家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李玉波氣的已經不想跟兩個孩子說話了,揮了揮手,“滾蛋,都滾吧,彆讓我看著,看著我就生氣。”
鐵柱想反駁,我大娘不是這樣的人……可小柱進來拉了他就走,出了屋子說他:“哥,你就彆說話了,這時候你說啥媽都更生氣,特彆是要說大娘怎麼怎麼好,還不得把媽氣個好歹啊!”
若論調皮搗蛋,小柱是排在第一的,就是論機靈,鐵柱也比不上弟弟。
鐵柱低下頭,抹了一把眼淚道:“小柱,我真沒做錯嗎?”
“沒有沒有,不是說了嗎,要是我我也這麼做,你做的沒錯。大娘說過,男孩可以調皮搗蛋,但不能做違法的事,不能有汙點,要不以後就當不了兵了。”小柱和石頭一樣,願望竟然也是要當兵。
鐵柱嘟呶一句:“我又不想去當兵!”
屋子裡,李玉波捂著臉哭了一會又一會,徐老三被她哭的心煩意亂,一開始還耐著性子勸了一會,後來見她越勸越生氣,越生氣越哭,越生氣對大嫂的意見越大,他乾脆閉口不言了。
老太太也弄清楚了到底是什麼事,這事上她和李玉波的意見是一致了,也忘了這前她說過的“肯定背著你大哥沒乾好事,踢的好”之類的話了。
她坐在炕上也罵起老大兩口子,這邊李玉波哭,那邊老太太罵,把徐老三弄的焦頭爛額,勸也不對是不勸也不對。
“行了,你們彆吵了,讓我清靜點不行嗎?”到了晚上,這二人還是不停歇,徐老三肝火上來,怒聲喝道:“這事已經這樣了,再罵又有什麼用?鐵柱做錯了,還能把他打死是怎麼的?這麼晚上了,他都不敢回來,你還在這屋哭起沒完。”
看二人都不出聲了,他才緩了下道:“也彆說我大哥大嫂怎麼怎麼樣了?他們又不欠我們的,行了媽,你彆老提老黃曆了,人家答應是答應了,安排去乾臨時工不也是安排工作?你彆那麼天真了。”
聽這話,徐老三其實也是對大哥夫妻倆個怨恨上了。
李玉波板著臉坐了一會,起來就往外麵走,徐老三喊她:“這麼晚了你乾啥去?”
“找這兩個孩子去。”她去了前院,才發現二個孩子正在商店裡又吃又喝的,她鬨了這一場,連晚飯也沒做,一家人都沒吃飯,這兩個臭小子估計是餓了,在前麵又是麵包又是麻包又是餅乾的吃的正香。
李玉波心裡的火氣騰地又上來了,抄起手邊的一個包裝袋朝鐵柱扔去,“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禍禍東西,餓了不會去做飯去……”
倒不是她心疼錢,不過是借著這事舒一舒她心底的火氣罷了。
罵了一通,她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又抹起眼淚,“你們兩個是要氣死我了,鐵柱,平常你挺聽話的,怎麼能乾出這種事來,真讓我失望……”
這一晚上,徐老三家裡就沒有停過鬨騰和哭聲,弄的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有旁邊鄰居家抻頭過來問:“你家咋的了?哭了一宿鬨了一宿的?老三你和媳婦打架了?”
“啊……吵吵了吵吵,沒事,好了,敗家娘們就是欠打。”徐老三愣了一下,含糊著說道。
李玉波聽他這麼說又要發飆,老太太說她:“行了,要不這麼說還能告訴人家你真因為什麼哭鬨了一宿不成?”
李玉波一晚上沒睡,精神頭不好,眼睛都腫了,頭發亂蓬蓬的,盤坐在炕上像個老太太似的,本來到了嘴邊的話被老太太這麼一說,憋曲的咽了回去,可想想不甘心,低聲道:“我的心這個難受啊,媽,你說鐵柱以後可怎麼辦啊?”